闲看雨落

喜欢下雨天。

原本以为不明所以的喜欢，细思量却是有缘由的。长大后的喜好大都烙上了童年的印记，比如下雨。

乡村四月闲人少，岂止是四月。反正晴天是不能睡懒觉的，天蒙蒙亮，爸妈就忙农活去了，临走前必定会叫醒你。迷迷糊糊中，你会听到做早饭…割猪草…喂猪…安排这么多工作，还怎么睡觉？

雨天就不一样了，爸爸妈妈都不再上坡，那些由我们小孩子做的事情他们就做了，也能吃上妈妈做的好吃的饭菜，不必生柴火呛到眼泪流、满脸黑灰、双手油腻，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懒懒地搭把藤椅，圈在里头，脚就搁在阳台上。四面环山，满目葱郁，如若驾着一叶扁舟在绿海之中也不为过。苍茫迷蒙的远山绵延，雨雾中的树木苍翠如墨在田边地角守望，庄稼与野草恣意疯长，永远生意盎然……没有觉得单调乏味，一切皆因有了这天地间密密织着的细软丝缎，万物绿得秀润、绿得生动。

阳台通向平房，平房外种着一圈花花草草。仙人掌、金边草、葱花、野生兰草……葳葳蕤蕤在雨中明亮纯净地舒展开来，花盆中会有小小的蜘蛛编成的轻薄的网，雨珠凝结在上面闪着好看的光泽。这个时候，就站在屋檐底下，伸手接雨水，看它活蹦乱跳，任它在手心或阳台上绽开花，心里都是美的。

长大了，碰到下雨天就懒懒的，像猫一样蜷在被窝里。一上午或者一下午都赖着，看书、发神经，总之，怎么懒着都放松、舒服。

有了孩子以后，生活的转轴加快了许多，唯独下雨天，神经一下子就松下来。听雨嘁嘁喳喳响成一片，一扫空气中的溽闷，心就放晴。       

小区里枝繁叶茂、华阴如盖，立在窗前看雨一点一点地把叶子冲洗得亮眼。高高站在枝头的叶片在雨里欢喜地摇着小巴掌，仿佛儿时的我站在屋檐下接着雨水。他们争先恐后地摊开手掌，雨水就在密密层层、重重叠叠之间滑动跳跃，那啪啦啪啦的声响是他们的笑声吗？两三朵玫红色的花在千叠绿意中抢眼得很，濡湿娇羞更显妩媚。

雨大了又小，或疾或徐，雨声潺潺又沥沥，间或一两声汽笛喇叭也似远道而来，渺远而柔和。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这样的雨天，窝在沙发上、坐在书桌前心都静静的，生出一份难言的欢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