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梦摔醒的打工人

被一个梦摔醒的打工人,到底醒没醒?能醒多久?这几个问号此刻正在我的脑海中循环播放,困扰着我。


现在是凌晨7点,这个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特别,不算早,不算晚。工作日的我们大多数都在这个点起床了,个别还会在床上继续进入梦境,比如我,早上9点上班,于是我从来没有8点之前起过床。8点起床,8点半出发,踩着点到公司。闹钟从7:30开始响,我从梦中挣扎出来,按掉它继续没完成的梦。就算不能继续睡着,完成一个梦中的梦,也要把自己与被窝融为一体,完成一个想象的梦。不管是哪个梦,好似都比早起快活,比早起舒服。


现在是凌晨7点,我被一个梦给摔醒了。梦里的我依然是个如白天那个行尸走肉般混日子的我。而我的旁边多了一群人,一群不同时期认识的远近关系不同的人。突然一个中学同学给我说,他要去日本留学,功读研究生。另一个一面之缘的朋友对他发出灵魂拷问:


“是真的吗?你决定了吗?你的本科是在某国读的,你要去另一个语言完全不同的国家,为了一个研究生,再从头学一种语言?”


“是真的吗?你都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美满的生活,你要放弃你的老婆孩子,去读研究生?”


“是真的吗?你都离开校园这么多年了,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你要去留学,你确定可以被录取吗?”


“是真的吗?你都工作七八年了,有一份多少人羡慕的好工作,吃喝不愁,旱涝保收。你确定你要放弃你的铁饭碗?”


一连串的问题问完,那个要出国留学的壮士神态依然,嘴里振振有词的说这是自己的理想,在体制内工作了七八年,一方面自己早已厌倦,另一方面,出国留学并不会因此影响到他妻儿在国内的生活质量。确实,家底殷实的人从来不会为生存担心焦虑。也确实是梦中情景,若是在现实中发生了,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故事发生。


最后,突然之间,学校上课铃响了,我们急匆匆的跑出这间奇怪的教室。有多奇怪,其他人看不清脸,只要是两人双目对视,你就会看到一张动物脸,像是被什么诅咒了一样,也或是妖魔鬼怪的剧目看多了。随着铃声,我们冲出同一个教室,奔向不同的楼层,突然看一眼身上的衣服,是当年那件粉色外套,一件喜欢了整个中学时代的美丽衣服。


啪的一声,我摔倒了,摔倒在楼梯拐弯处,身边是几个摆摊卖小商品,内裤袜子的小贩,还有一群跟我一起奔跑上下楼的人。就在此刻梦醒了。


梦没有结局,但仿佛就是对我人生的临摹。起点相同的我们,在某一个铃声响起后,奔赴不同的楼层与教室,去过不同的人生。有人匆忙赶路,一路地摊小贩。有人悠闲散步,一路繁花似锦……谁也不知下一个铃声响起后又会是什么样?人生的岔路口总是一次重新洗牌。


醒来的我再也没有心思继续做梦。突然回顾自己的前半生,生活一地鸡毛。同一批听到响铃的少年,有人安稳度日,工作稳定,家庭美满,有人事业有成,车房不愁,未来可期。也有人至今还在路上奔跑,窜过摆地摊的小商小贩,一路小跑,却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停下来休息,或者跑到各大名牌商厦也可以。但是,谁会知道这一路小跑下去是跑到了什么地方呢?一阵对比让人唏嘘。我的人生怎么就被自己过成了这样?三十多岁了,在一个依旧陌生的城市,没车没房,没有亲人,没有依靠,没有未来,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不温不火的打工人。浑浑噩噩,漫无目的的生存着。突然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天天睡懒觉可以吗?月月混工资可以吗?年年如此,只会辜负自己的青春年华,辜负自己年少时的努力,辜负自己还未凋零的容颜。


打开窗帘,其实7点钟的窗外并没有一片漆黑,虽然是寒冬,但外面依旧有灯火。这个世界,有比我想象中还要多的人在努力。你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做梦呢?


加油,打工人。可是何时才能摆脱这三个字。我们都不愿做打工人,却活成了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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