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命数已尽
上一章说到余大头咳嗽得非常厉害，因为是肺痨将不久人世，他告诉了娟子关于大壮的过去的一切！余大壮对他爹说的话，把他爹气得又吐血了，娟子看着情况紧急冲她她吼，让她滚出去！
娟子被余大壮吼了，站在原地盯着余大壮一会儿，又赶紧用纸巾帮余老头咳出的血擦掉，给余老头端了一碗热水。余大壮的两个儿子看着他发飙了，抬着碗，手抖着不敢继续吃饭，更不敢说话，一个跑去拉着爷爷，一个护着妈妈。但大壮的老婆丝毫不慌，依然吃她的饭，大口大口的。
余大壮见他老婆还在吃，又把矛头指向他的疯老婆，暴躁地说“吃什么吃？还吃还吃，一天就知道吃！”余大壮两手叉着腰，嘴里碎碎念一大堆抱怨的话，像一个泼妇！
“余大壮，你是个神经病吧，你还念叨个啥，你爹现在情况紧急，赶紧打120送医院啊！都咳血了！”娟子又冲余大壮吼，似乎余老头告诉娟子他的老底后，娟子便不怕余大壮的威胁了，她现在特别硬气！
“我让你滚你听见没？一天多管闲事，提着你的行李给我滚，我家的事不要你管！”余大壮直接发疯似的狂吼娟子，口水沫子都喷在嘴巴边上，看起来狰狞又恶心，一边还把娟子的行李箱甩出去门外！
娟子提起包走到门外，打开行李箱，把给两个孩子和老人们买的衣服和吃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石凳子上，自己锁好密码箱，拉着就往外走了，一鼓作气，头也没回。娟子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余大壮就是个变态，神经病，她一路走一路想，此时正是逃离余大壮的最佳时刻，她突然感觉一身轻松。
余大壮家附近差不多只有十来户人家，娟子离开路口，越走越远，越漆黑越荒芜。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娟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继续走了一公里左右才终于有一户人家，路上的一条狼犬冲她狂吼，吓死娟子了，她蹲下去捡了一块小石头丢过去，狗叫更凶了，蓄势待发，两腿刨地，露出尖尖的牙齿，口水直往下掉，丝毫不惧怕娟子丟过去的石头，还越发凶猛！娟子被吓得大叫起来，赶紧跳到地梗上，扯了一根农家拦地用得棍棒，准备跟这只狗殊死搏斗。
这狗看娟子拿起了棒棒就倒退了几步，叫得更凶了，绕来绕去两圈，准备从侧面攻击娟子，娟子两手握着棍棒，心都要跳出来，她满头大汗，腿脚发软了，她害怕得往后退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这狗准备扑过来了，娟子吓得抱头大叫，这叫声似乎要穿透山谷，震碎大石，娟子闭着眼睛，心想今天完蛋了，正当此时，狗的主人才跑出来，吼住了它！
狗停止了狂吠，娟子睁开眼睛。
出来的是一个妇人，打着电筒，穿戴着当地的少数名族服饰，她用方言吼着狗，听声音像是三十多岁。她用电筒射着娟子，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密码箱，用方言问娟子要去哪儿？娟子听不懂她说什么，用普通话回她：“您好，我听不懂您说什么！我是来这儿旅游的。走迷路了！”
女人用湖普话回复着娟子：“你一人来旅游吗？我以为你是我们村里头的，我问你要去哪里呢！”她的电筒光晃着娟子。
娟子从地下趁起来，腿好软好酸，试着站稳了跳下地梗，拍了拍手上的土。她问这女子“从这里出去有多远？一直顺着大路走么？会不会又有很多狗？”
“从这里出去还远得很，如果你走路的话要走出去，走得快都至少得走两个多小时，都这个点了你不怕么？”妇人问娟子！此时，又出来一个男的，方言跟女子说话，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应该是家里的老人！
他们说了几句以后。男老人也用湖普话对着娟子说“姑娘啊，现在这么晚了，你走出去很害怕的，我们这里算一个组，出去前面有3-4公里没啥人家哟！来，进来，先来我家先喝口水吧！”
娟子站在原地思考好好一会儿！男老人一直热情地叫她，她经历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想着这么大晚上的，前面路都不认识，万一遇见狗，遇见坏人怎么办，娟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拖着行李跟着他们进去了。
刚才那女子给娟子端了一碗热水，娟子说自己不渴，不想喝。她不敢喝，她环顾四周，看着这家人墙上贴着毛，邓，江，胡，还有习这几大主席的画像，墙四周全是伟人的半身像，下面还有伟人介绍，每一张都很大，有些都陈旧了。
老头看着她不喝水往墙上看，给她解释起来，“姑娘你别怕，刚才那是我儿媳妇，我呢是我们牛家寨的村长，当了差不多干了有三十八年咯！我们对国家领导人，党和政府无比崇拜！是有他们，我们这才得已跟外界联系起来啊！所以家里都是伟人们的画像，别见怪哈。”
娟子听村长这么一说，忽然就放松了下来，娟子想这么热爱政治的人肯定不是啥坏人！她端起说喝了起来！
“姑娘你这是从哪儿来啊？怎么会走到我们这里？”村长问。
“我是来这里考察的，听朋友说这里旅游环境非常不错，我过来看看有木有开发价值！”娟子不敢看村长的眼睛，撒谎着。
“那姑娘考察得怎么样了？”村长一边抽烟斗一边问。
“哦，今天白天在村里转了一圈，稍微有点了解。我觉得这里开发价值不大，离城太远，我准备回城去了，没想到没车，我就一路走过来了！”娟子继续说谎。
“我们这里有很多开发商都过来看过！说门口的断臂崖有看头，可以修索道上去，还有门口的木纳河，可以修铁索桥穿到对面阮凌去，但后来都没人来投资，因为我们这边已经很多景区已经非常有名气，比如古丈天桥山，栖凤湖，红石林等！我们这个村里头，比较偏僻，落后哟！没大有人愿意来咯！”村长感慨到！
“村长，打断您一下哈！我呢不准备在这边投资了！但我想跟您打听一点事，你们村尽头山底下那户人家，就是姓余那家，他们家除了一个男老人，两个孩子，一个半疯半傻的女人外，还有其他人不？”娟子认真地问村长！
“你说的是老余家啊！他家就这几口人，有个儿子犯法了跑了没回来过，老伴前几年也死了，那个疯女人是儿媳妇！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家的情况？你为什么打听这个？”村长用怀疑的目光看娟子。
“奥，是这样的，我今天去他家背后那个山转转，行李不方便拉上去就放在他家了！刚才太阳落坡的时候我下山来，准备回城，他非要留我在他家吃饭，说吃饭了他请人送我出去！吃饭的过程中我看到他咳血了，我说帮他打120，他不要我打，说是老毛病了。说让我趁天还不黑，赶紧吃饭了回城里，晚了这村里头会比较害怕，他家也没住处，不方便！我也不知道找谁帮忙，就走出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余老头，有些担心，你们方便过去看看余老头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娟子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村长！
“这么严重，马上过去看看！唉，这余老头人也是命苦咯，帮别人养了一辈子的孩子孙子，到头来也没人管！我去叫我儿子把三轮车骑出来，我们一起去余老头家！”村长站起来，换下拖鞋，叫他儿子起来送他们去一趟。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余老头家门口，月光明朗，白天那条狗又开始狂吠，夹杂着屋里孩子们哭的声音，村长走近招呼着狗，狗靠着村长突然就不叫了！刚才屋里灯还亮着，村长刚喊完“余小龙，余小龙，你爷爷呢！睡了吗？你们没睡，我们进来了哈！”，屋里的灯突然就熄灭了！娟子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村长进屋去，他们顺着哭声找到了余老头，村长从墙上找到开关，打开了电灯。
两个孩子跪在余老头床前，喊着爷爷，哭得伤心欲绝，余老头有气无力地哼着，剧烈咳嗽着，他还准备起来招呼村长和娟子，但他试了试根本动不了了，村长赶忙安抚他睡好！别动！
余小龙哭着告诉村长，爷爷要死了，赶快救救爷爷！娟子也说“村长，现在打120怕来不及了，路太远，我们赶紧送去医院吧！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村长问余小龙“你妈妈呢？”
“我妈在，后，后，后屋里，睡着了！”余小龙哽咽着说。
“那你们兄弟俩别乱跑哈，我们把爷爷送去医院了！”村长起身说着。并安排他儿子把余老头扶起来，他们三个将就着他的铺盖，把他弄上了三轮车里躺着！两个孩子撵出来非说说要陪爷爷去，但因为车载不了那么多人，还有，孩子们去了也没人照顾他们，村长便呵斥他们在家里等着！
娟子跟着他们一路进了城，把余老头送进了医院，因为一路上太颠簸，余老头已经昏迷过去，直接进了抢救室。
把余老头送到医院后，娟子跟村长说她去附近旅馆找个地方休息，她太累了实在支撑不住了，她把自己电话给了村长，让村长有事给她打电话，明早过来看余老头，并给了村长两千块钱，说是为了做善事，修福报的，请村长务必收下，拿给余老头看病！
娟子确实是真累，其实她更想守着余老头等他醒过来，但她不敢在医院里多停留，她害怕村长问她话，因为有些事情仔细想起来破绽很大，万一说漏了嘴，麻烦很大，毕竟余大壮可是杀人犯。
娟子在医院附近找了个旅社住下，余大壮给她发消息，“陈娟，我爹被你们弄哪儿去了？你把村长弄来干嘛？你是想害死我吗？你个小贱人！”
“你爹在医院，我怎么害你了？莫非你有什么了不得人的事？你刚才难道跑去躲了？”娟子故意问他。
“老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少给老子废话，赶紧把我爹给我弄回来，不然我弄死你们！”余大壮彻底疯了！
“他在医院抢救，你最好来看他一下，我给你发地址！”娟子知道余大壮不会来的，刚才她看到余大壮躲在了他爸的床底下，但她还是给他发了床号。
娟子发完消息，实在太累了，她不想被余大壮骚扰，就把手机调了静音，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娟子看着好多个未接来电，一看是湖南号码，但不是余大壮的。她赶紧拨打过去，原来是村长！
村长接通电话说“喂，姑娘啊，余家老头昨晚三点抢救无效已经走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估计你是休息了！我是想把你拿的两千块还给你，没用上，他是精准扶贫户，医院也没收钱！感谢你的好心。我替余老头谢谢你！”
娟子听完，愣了好一半天才回过神来，回话到“希望余老头一路走好，天堂再无疾苦。那两千块就不用还我了，留给他的两个孙子吧！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村长，您是好心人，也祝您全家一切顺利，再见！”
娟子挂了电话，不由得哭了起来，她想，如果他们不回来，余老头是不是就会活久一点，就不会被余大壮气死！她收拾好行李，买了回华林市的动车票，终于告别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