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不太热衷街头看热闹，也不掺和，更不会热血沸腾地鼓劲加油。尽管有时好奇心像猫爪子，挠得心痒。我不往人堆里凑，多少是在端着装逼，再是两点：一是惧怕惹火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是诸多的火爆由鸡毛蒜皮点燃，而且，当事人都拍屁股走人了，围观者却意犹未尽，争吵不休。

      昨天破例。

      这打破金身是机缘巧合。昨天傍晚，在某小区我由西向东，走到十字路口等待绿灯放行。我在路口西北角，眼睁睁看着对面东北角处有两车剐蹭。一辆车头向东的农用三轮车，突然向后溜车，车尾撞到一辆正由东向北右转弯的私家车。我越过马路，正来到事故现场。农用车车主是一位街头卖大蒜的老农，六十多岁的样子。私家车上是位女司机。俩人先发懵好一阵子，再后，老农去收拾秤，归并没有卖出的大蒜。女司机忙着打电话，打给家人与保险公司，还报了警。老农满脸懊悔，连声说，卖一年蒜，也赔不起人家的车。我对车辆不甚了解，但私家车是雷克萨斯SUV，右后车门被撞瘪，维修需花一大笔钱。我停留片刻，转身向北，继续自己的行走。

      走了半站路，我猛然一个急转身原路返回，并一再坚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理想信念，想亲眼目睹到句号。回来后发现，有同样理想信念的大有人在，相逢何必曾相识呢。有人为女司机出谋划策，有人帮老农拿主意。他们相似的是，几乎都是转弯或遛狗的老男人，相比事主更多了豪情万丈，并俾睨天下。我不想投身这样的街头舆论场。与另一位在街口东南角摆西瓜摊的年青摊贩劝老农，尽最大能力赔偿女司机而花钱免灾。剐蹭是全责，还涉及车没挂牌、人无驾照的违法。老农本茫然，听到劝说后，却显露出一付坚定不移，嘟囔道：管他呢、管他呢，就这样、就这样了。再后，交警来到现场。老农沉默是金，对姓名、年龄与居住地，决不吐露只言片语。交警从他手机的健康码上，获得他的身份信息，并不得不带他去队里进一步处理。这时，他嚷出一句：把我的车抵给她吧。我旁观却哭笑不得。农用车锈迹斑斑，就一堆破铜烂铁，能一路行进就是神奇。他见女司机不回应，便跟着交警走向警车，佝偻着背，罗圈着腿，时不时会向右倾斜一下身子。而几个吃瓜的老男人，却不舍得散去，仍在相互比试分贝。脚下的三五只狗狗，已亲密成一家。

      今早突发奇想，回去看看那辆农用车还在不在。如果在，车厢里昨天还没卖出的大蒜还有没有。倏忽间，又索然无味，甚至还纠结不已，今后再遇类似的事儿，我还看热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