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江阁》(2019-03-28)

《登江阁》

 “雨前方恨湘水平,雨后又嫌湘水奔”。恰如魏源《三湘棹歌》所述,由于持续的强降雨,使得湘江尚未进入主汛期即迎来罕见的春汛,水利部门闻汛而动,全力迎战今年湘江首个洪峰。惊蛰过后,择一周末的蒙蒙雨日,我带女儿到湘江边看水。来到江边,驻足远眺,只见郁郁岳麓层峦夹岸,浩浩湘江激流奔进,平沙橘洲似龙卧波,山、水、洲浑然天成,在乍暖还寒的微微烟雨中,令人油然而生“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苍然”之感。

湘江两岸垂柳如丝,香樟如盖,加上建有不少的景致,构成了美丽的沿江风景,是游人观光、市民休闲的好去处。尽管早春的天气不是很好,但周末的江边依然行人如织,到处湘剧缭绕,花鼓欢歌,一片热闹的场面。

我们沿江走至杜甫江阁,正要绕阁而行,听得女儿突然说:“爸爸,上面有人!”

“是吧。”我不在意地附和道。

“这里面准人进去吗?”

“当然可以,杜甫江阁也是长沙一景,可以登高望远。”

“那你怎么从来没带我上去过?”

 “啊……”我没料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一时哑口无言。是啊,常来湘江边,这么有名的一座临江楼阁,无数次绕它而过,怎么就从来没上去过?

记得路遥曾说:人是有惰性属性的动物,一旦过多地沉湎于温柔之乡,就会削弱某种勇气和力量。尽管探访一座楼阁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或许这也印证了墨菲定律中所说的,多数人所认同的事物往往价值很小或实践很少;或者说,看似容易的事,其实做起来很难或者根本不会去做。回想起自己当年在长沙读书时,一直没抽空去攀登岳麓山,想着总有机会去。那些初来长沙的游客,首先想去的就是岳麓山、橘子洲等有名的景点,自己在长沙读书几年,居然还没上过岳麓山,那不是个笑话?好在毕业前快离校时,和几个同学爬了一趟,总算没有留下遗憾。长沙新建的简牍博物馆,离家也就两三里路,可我第一次进去参观,竟是在它建成十多年之后。真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事和物,反而不放在心上,任机会错过;而远在千里之外、难以企及的,有时反而时时惦念,心向往之。想到这里,再看着身旁的杜甫江阁,我坚定地对女儿说:

“走,我们买门票,现在就上去。”

女儿听了兴奋不已,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

杜甫江阁虽是原址重建,但古色古香,雄伟壮观。里面有杜甫客居长沙时的遗迹陈设,有湖湘文化的展示,有江阁记,特别是楼内处处诗文,层层联赋。我们缓步慢行,细细品读。女儿惊喜地发现了杜甫的名篇《江南逢李龟年》,脱口背了出来,再看诗下的简介才知道,原来这首无不饱含作者忧国忧民情怀和流落飘零之感的千古名诗,竟是在他客居长沙时所作,真称得上是杜甫留给长沙、送给这座楼阁的一份厚礼。

        我们登上最高层,再次领略眼前这气韵高清、宛如笔墨的山水之势,体味“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豪迈情怀。我对女儿说:“中国古代亭台楼阁多为文人雅士聚集之所,就像个文化驿站。有名的楼阁基本都有美文华章做宣传,比如岳阳楼,若没有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哪来岳阳楼的闻名天下哟!”

女儿听了,问道:“岳阳楼?远吗?”

“不远,不远。”我爱抚地摸着她的头说,“我们眼前的湘江水,就是一路向北,汇入洞庭湖,流经岳阳楼。”

“那就是能从下面的码头坐船去啰?”

“当然。”我说道,“只是,现在公路、铁路这么先进,乘车、坐高铁会更加快捷。”

女儿听了,没再说什么,但脸上洋溢着一种期盼的神情。

望着眼前的巍巍岳麓、雨色橘洲与滔滔江水交相辉映,良久,我对女儿说:“下个周末,我们全家就去岳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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