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唤醒鹞子接任务
两天前季雅从胡玉华那里得到一个重要情报。
“小雅，你们这次行动很利索，可以说完美完成。”胡玉华见面就表扬。
季雅笑着说：“胡书记，我们营长很厉害的。营长让我问一下咱们部队有没有伤亡情况。”
“只有三个轻伤，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了。小雅，有个情况你回去和莲心说一下。上级对吉田尤夫的情况非常重视，为了配合你们顺利把吉田尤夫解救出来，组织上决定启动一个多年潜伏的情报员鹞子配合这次行动。两天以后，就由莲心同志去和鹞子同志接头，这是具体的方法和时间。”胡玉华把一张小纸条交给了季雅。
季雅一回来，马上把这件事向莲心做了汇报，把纸条交给了莲心。莲心打开了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两天后每天清晨6点零9分，连续十天在四马路第二个十字路口街头等待接头。”
季雅伸头看了一眼。“就这么简单？”
莲心伸手在她头上一拍。“简单吗？告诉你，越是看上去简单，越不好操作。你看看时间，6点零9分。这么精准的时间要求，早一秒晚一秒，对方都可以取消接头。没有接头暗号、没有特征，只有时间地点。这就是要连续10天的原因，因为双方都需要时间确认。他可能会在6点零8秒出现，你也可以在6点零10秒出现，但是不能接头。要连续多次确认是同一个人，基本同一个时刻出现之后，再选择在6点零9秒接头。”
“这么麻烦。”这回季雅伸出了舌头。“对了，这件事我们需要向她们保密吧？”季雅朝外努努嘴。
莲心点点，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下。“这次挺聪明了。我们之间是合作，但她们毕竟不是我们同志。这次启动内线，是我们组织一个重要决策，同样也是一级机密，决不能让军统知道。我去接头的时候，你要负责对她们保持严密监视，曹大哥跟我去在外围担任警戒。”
“明白。”
秦崇剑自从码头事件发生后，就发现川岛梅子流露出明显的焦虑。显然是因为军统和地下党的码头突袭，完全打乱了她的部署，而且她至今搞不清楚对手的来历。如此有备而来的突袭已经告诉她，对手掌握了很多关于吉田尤夫的情报，还解了川岛梅子的安排。这一切都在显示对方如此精准的情报来源一定在内部。川岛梅子开始怀疑身边出现了内鬼，可是身边只有濑浅夫和秦崇剑两个人，两个人都和她一样，在码头被袭中负了伤，让她没有理由去怀疑秦崇剑的忠诚度，当然更不可能怀疑濑浅夫。濑浅夫是父亲川岛武夫的学生，也是川岛梅子自幼的伙伴，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狂人，这样一个人不可能背叛天皇。最后，川岛梅子把怀疑放在了日本本土，她怀疑是吉田尤夫在离开日本的时候已经泄露了行踪。
川岛梅子开始和日本国内频频联系。两天后，她通知濑浅夫陪他去樱花机关，让秦崇剑留在饭店继续休息。秦崇剑知道她这个安排一是自己伤了腿，行动确实有点不方便，这个安排算是顺水推舟，其实已经表现出对秦崇剑的不信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在川岛梅子看来秦崇剑战斗力却明显不及濑浅夫，反应倒是不错，非常机警，可战斗力有点鸡肋，不如濑浅夫。濑浅夫右手是不能用了，却还是个高手，他的左手枪法丝毫不差。川岛梅子却没有想到她和濑浅夫的离开，给了秦崇剑极大的机会。
秦崇剑现在急需和组织取得联系，他必须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配合地下党展开行动。秦崇剑很清楚月淳华知道自己的军统身份，他就不需要去主动联系，而且也已经沟通好了交换情报的方式。现在的问题是，地下党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尽管秦崇剑同时给“飓风组”发出了警告，可他完全不了解和月淳华同时出现在国际饭店的这些人，究竟来自何处？在担负什么任务？他们同样搞不清自己的身份。问题是按照组织规定，秦崇剑无权和组织任何人擅自发生联系。这次冒险报警已经严重违反地下工作的规定，他再也不能和东楼总统套房的人有任何联系。当初，李文涛安排他任务时已经非常明确指示，没有任何任务，长期潜伏等待唤醒。李文涛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联络方式，唯一告诉他的只有一则广告。什么时候他在任何一张报纸上，看到一则联系不断刊登的广告，就是组织的唤醒信号，他就可以根据广告内容去破译具体联系方式。秦崇剑现在可以做的，其实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坚持做的一件事就是每天看报纸。此刻他的面前就是一大堆沪海滩的大大小小报纸。
川岛梅子曾经对他这个习惯十分好奇地问过，“秦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明天看报纸究竟找什么？”他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川岛梅子的疑心，“川岛小姐，你不知道？报纸上可以分析战争局势，这对我们搞情报非常重要。请看，这条消息，苏俄领导人会见美国总统。说明欧洲战局正在朝一个不利于轴心国的方向变化，我们的情报工作应该向欧洲转移。还有这里关于 日本本土的报道，都可以给我们很多启示。川岛小姐，情报工作不仅是收集，也是需要分析和判断甚至推理的。”秦崇剑的滔滔不绝，让川岛梅子刮目相看，“秦桑，你的确很能干。很好，你继续研究吧。你的腿伤不方便走，先留在这里吧，我和濑浅夫去看看吉田尤夫。”
秦崇剑正在一张一张仔仔细细查看，忽然之间他的眼睛亮了，心跳急速加快。他期盼多年的广告终于出现了，在一张名字叫“沪海滩晚报”的街头小报夹缝里，刊登这一条寻人启事，“寻找10年前走失的儿子，小名阿俭，走失时3岁，走失时间下午7点-8点之间，走失位置三马路十字路口。有知情者，重金回报。此条寻人启事连续刊登十天。”秦崇剑迅速破解了这条情报：“一天后每天清晨6点零9分，在四马路第二个十字路口街头，连续十天直到完成接头为止。”秦崇剑快速烧了破解的情报，然后笑了。
这么多年秦崇剑第一次真正开怀大笑。他走到外面阳台上望着北方的天空，想起了自己的革命引路人李老师，也想起了那个叫李淑仪的女孩子，她应该也长大了吧？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还有那个在轰炸中救下来的小女孩，那个叫方羽的女孩，那一年才6岁，现在已经是15、6岁的大姑娘了。秦崇剑的脑海里再一次出现了邵碧芳临死之前的嘱托……
“把我的孩子养大……”邵碧芳喘着气，拼命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秦崇剑。秦崇剑在北平找到了方天羽，方天羽无法直接带着小羽打仗，委托秦崇剑设法把小羽送到大后方去。
方天羽拿着玉佩告诉秦崇剑，“这是小羽亲生父亲留下的，你帮她保管好吧，等她长大以后交给他。我不是她的亲父亲，邵碧芳嫁给我的时候，小羽已经4岁了。邵碧芳不肯细说，我也不便多问。我只知道邵碧芳是沪海人，她有个老师叫路蔚蓝，是搞微生物研究。她为什么会跑到奉天？丈夫又是谁？我不太清楚。不过这个玉佩不像华夏的东西，我怀疑小羽的父亲很可能是 日本人，这就是邵碧芳一直不肯说出来的原因。小羽的右肩头面有个心形胎记，你记住吧。想要找到她的生父，玉佩和胎记是唯一的线索。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了兄弟，我是军人，国家危难之际只有以死报国，方天羽在这里拜托了。”方天羽说完给秦崇剑敬了个礼，带着部队走了前线。
秦崇剑把孩子委托给李文涛的同时，也把这块玉佩一起交给了李文涛，并如实汇报了方羽的身世。李文涛思考很久，最后对秦崇剑说：“中日之间正处于战争状态。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孩子了，我会如实向组织上报告。今后怎么处理，听组织安排吧。”
……
“秦桑，你站在外面想什么？”身后传来川岛梅子的声音。
秦崇剑发现自己有点走神了，赶紧回过头若无其事地说：“看这些报纸有点累了，出来透透气。川岛小姐，今天有收获吗？”秦崇剑走回房间微笑着询问。
川岛梅子摆摆手，说：“等一下去里面房间再说。秦桑，你的腿怎么样？能不能走动？”
秦崇剑走了几步还是有点跛，自己笑着说：“没什么大事，有点跛不影响走动，川岛小姐是有什么安排吗？”
川岛梅子点点头，朝里面示意了一下。“进去说吧。”
川岛梅子很随意地躺在床上摆摆手。“濑浅夫、秦桑，你们坐下。濑浅夫，你明天去警察局查一下十年前的户籍，找一个叫邵碧芳的女人。秦桑，你去圣约翰大学查一下路蔚蓝教授的情况。”
“川岛小姐，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两个人和吉田尤夫有什么关系吗？”秦崇剑问着，心里已经迅速想到那个被 日本飞机炸死在逃难路上的邵碧芳。这么巧吗？难道小羽的生父就是这个吉田尤夫？
川岛梅子懒懒散散地说：“先查吧。我累了，你们出去。”
秦崇剑退到外面，心中快速闪电般思考应对方案。他第一次时间感觉到了路蔚蓝教授已经面临危险，按照川岛梅子的性格，她很可能还没有想到马上控制路蔚蓝，只是让他去查一下这个人，说不定一觉醒来就会想到这个路蔚蓝的重要性。路蔚蓝是吉田尤夫的导师，是吉田尤夫微生物研究的真正完成者，一旦被川岛梅子了解到他的重要价值，同时让日本军方掌握了这个重要情报，不仅威胁到陆教授自身的安全，同时也威胁到这场抗战的胜利，威胁到华夏人民的安全。秦崇剑必须在川岛梅子意识到这一点之前，让陆教授安全转移。他现在无法再次冒险和地下党联系，只能通过情报交换通知月淳华，让军统出面转移路蔚蓝教授。秦崇剑想好之后马上借开上卫生间，躲进去秘写一份情报，然后离开饭店去街对面小贩手里买了一盒香烟。
他在递交情报的时候压低声音说：“这份情报至关重要，要她马上采取措施。”
秦崇剑走后小贩马上收掉了香烟摊，钻进旁边一条胡同里，把情报传递给木莲安排在国际饭店军统外围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