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发簪的云雀姑娘

ooc预警

接上文——

适用BGM——《与妻书》(妖扬版)

《一生等你》

灵感来源——“后来,她还是没有等到那张贴卝在门上的大红字”,原出处@刘憨憨在线吃小孩。

我第一次见到那位戴着云雀发簪的京卝城姑娘时,是在扬州。

彼时扬州雨水不停,岸边路人行色匆匆,天色阴沉得犹如快滴卝出墨来,狂风卷席着落叶在空中翻滚着打了个转儿。

我端上一盘红烧肉,便托着食盘朝那位女子走去。

见我靠近,她有些不自然的往旁移了移,我放下菜盘,借着余光悄悄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身着一身粉色衣裳,青丝如瀑布般散落于腰间,扎得工整的发髻上,插着一只做工精巧的发簪,发簪形状是一只好看的蓝色云雀,俏皮又不失雅致。

倒是个有品味的姑娘。

“您的菜,请慢用。”

我说完这句话后,便退回了厨房,刘厨子冲我挤挤眼:“陆兄,你瞧上那姑娘了?”

“什么瞧不瞧上的,你别乱说话,毁人家姑娘清誉。”

“是是是,陆大人说的是!”

闻言,与我一同下扬州,为缉拿犯人而伪装成厨子的刘兴笑道。

见我无心与他聊这档子事儿,他便笑呵呵的转移了话题,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对了,忘记说了,我姓陆,名错,过错的错,乃是京卝城北镇抚司新上卝任的佥事。

听闻在我上任前,掌管北镇抚司的也是一位佥事,更为凑巧的是,他也同我一个姓——陆。

我听锦衣卫的兄弟们说,那位陆佥事,名唤陆绎。

听闻陆绎在任时,从来都是将北镇抚司与诏狱掌管得井井有条,他这个人行卝事铁血残酷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旁人纷纷道他办案向来是铁血手腕儿,但在我看来,他为人冷漠,从不受人贿卝赂,做事雷厉风行,是个难得的清正廉洁之人。

“那他是为何入了诏狱?”

我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写着今日刚捉到的罪犯姓名,颇为好奇的同一旁的刘兴打听那位陆佥事。

他重重叹了口气,言语之间颇为惋惜。

“他为了那夏家孙女儿,在皇上的宴会上当众为夏家平冤,惹怒了龙颜,先皇一怒之下,便将他贬进了诏狱,那夏家孙女儿去四处求人,想要将他从诏狱救出,却不成想,就在徐首辅答应替他求情后,陆大人便在诏狱中不慎染上恶疾,北镇抚司的兄弟们私底下替他请了很多大夫,也没能将他的命救回来。”

“后来,那位陆大人便在诏狱中离世了。”

听及此处,我喝了口茶,心中实在是为那位陆佥事而惋惜:“人终究是人,又岂会真的冷血无情,只是可怜了他与那夏家姑娘,如此相爱,到头来,却未能相守。”

人终究是人,又岂会真的冷血无情?

我将视线移至外面的那位姑娘身上,小姑娘看着身形瘦小,却没成想到胃口还挺大,一会儿没注意,桌上那盘肉便少了大半。

“谁说不是呢,那位夏家姑娘在他死后,也是一直未嫁人,直到前年,听闻她当值抓贼时,被那贼人给伤到了头,醒来以后啊,记忆力便一日比一日弱,听说现在连陆大人是谁,都不再记得了。”

刘兴摇了摇头,继续干起了手上的活儿。

我沉默了一会儿,便起身朝桌边那姑娘走去。

“在下陆错,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轻轻笑道,冲她打了个招呼。

她盯着我瞧了瞧,确认我并无恶意后,便绽开笑颜来:“六扇门捕快,袁今夏。”

我略微好奇的挑了挑眉:“袁姑娘怎的一个人来了扬州?”

“我来寻一位故人。”她笑道。

[贰]

我问她,可寻到了那位故人?

她垂眸,轻轻摇了摇头:“暂时还未。”

“那位故人,于你而言,定是很重要的吧?”

“大概,是吧。”

她说。

应该是很重要吧?

不然,她为什么会在提起这位故人时,悄悄红了眼眶呢?

我递给她一方干净的手绢,她愣了愣,随后接过,朝我道了谢。

接过手帕的下一秒,她的袖口突然掉落出一张绣了字的手帕,我弯腰替她拾起来,却在手帕的角落看到一个用金色丝线而缝绣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夏”字。

“这可是姑娘自己亲手绣的?”

我奇道。

她点了点头:“是,不过……”

“我忘了我是送给谁的了。”

闻言,我自知说错了话,便将那方手帕递到了她面前,略带愧意的与她道歉:“是在下唐突了。”

“无妨。”

她接过手帕,淡淡笑道:“反正,我也不记得那是谁了。”

只是故人吗?

今夏不知。

她下意识的抚卝摸着细腕儿上那根细细的琴弦,知觉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叁]

我第二次见到她时,是在京城。

她头上依然戴着那根云雀发簪,腕上一根细细的琴弦。

“袁姑娘,好巧。”

我上前,在她面前站定。

她许是有些忘记我了,看了我好久,这才认了出来:“陆大人?”

“是我。”

我点点头,心里为她还记得我而感到有些许侥幸。

“您这是下值回家了么?”

她往我身后瞧了瞧,见我只是一人,便开口问我。

“是。”

我将手放到身后,说罢,又顿了顿:“袁姑娘,可否愿与陆某一同去飘香阁尝尝那里最近新出的八宝鸭?”

小姑娘一听八宝鸭三个字,刚刚还蔫蔫儿的气质瞬间消散,她眼眸亮晶晶的,使劲儿点点脑袋:“好呀好呀!”

我触及到她那好看的圆眸时,不知为何,我的心瞬间柔卝软卝了一块儿……

我们来到飘香阁时,正值人多的时候。

门口一大堆的人拥挤着,完全进不去店里。

“陆大人,这……”

她扯了扯我的袖子,像只小猫般,躲在我身旁。

我愣了愣,随后心里似乎是被人裹上了一层淡淡的甜衣,我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为她对我的亲卝昵依赖而感到开心。

我转身,打算从一旁的后门进去,却见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走吧。”

我上前,轻轻卝握住她的手,却在下一秒,被她猛的甩开来,如此变动让我顿时楞在了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许是见吓到了我,她摸了摸脑袋,连连对我道歉:“对不起,陆大人,我刚刚……我刚刚……”

我摇头,表示无碍:“无妨,是在下考虑不周,擅自碰了袁姑娘。”

听到这里,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我只是……好像想起了一个人。”

“他以前,似乎也是这样牵我的……”

她抬起手来,又落寞的放了回去:“走吧,陆大人。”

我看着她,久久未曾言语,最终点了点头,带着她往后门走去。

到了店内,小二见到是我,便热情洋溢的将我带到了一个窗边的位置,等点完了菜后,他的视线从今夏面上划过,随后娴熟的与她打起了招呼:“哎,袁姑娘,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啊,怎么不见以前每次都与你一同来的那位公子呢?”

她怔了怔:“什么公子?”

“就是那位老是带着你来吃八宝鸭,还不让你喝酒的那位公子啊,好像是……姓陆?”

小二回想了一下,笑着答道。

看到她的笑容逐渐消失,我便皱着眉让小二下去了。

“小二许是认错了人,你别放在心上。”

我替她斟上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

她接过茶杯,笑容僵硬:“好。”

[肆]

我与今夏成亲之时,正值春日好时光。

为了将她风风光光的迎娶回家中,我特意差人置办了很多难得一见的聘礼,送与她的家中。

袁母将她送与我手上时,重重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擦了擦眼角浑浊的泪,把她那小小的手放于我的掌心:“陆错,今夏,我就交给你了。”

“你可得好好待她。”

“若是你不能待她好了,便告诉我。”

“我来接她回家。”

我身姿挺卝直:“娘。您放心,我会对今夏好的。”

我一定会的。

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了她。

怎么会待她不好呢?

[伍]

成亲那夜,我并未与今夏圆卝房。

准确的说,是整整五年,我也未曾与她同卝过卝房。

每每当我想要与她亲卝热一番时,她总是像个受了惊的小鹿般,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浑身战栗,久久不能缓过来。

我不是没有因为这事儿而生过气,可后来听大夫说,这属于心结,我心中那股闷气也就不了了之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更何况,我自知我并不是那个可以解卝开她心结的人。

想到这里,我也只是淡淡叹了口气。

罢了,不同卝房便不同卝房吧。

她开心就好。

[陆]

转眼已经过了五年,今夏的失忆症越发严重了。

我将方才画好的几张路线图叠好,放入她的荷包里,不放心的嘱咐她道:“你若下次再要找我,便按着这上面的路线来找我,若是走错了路,便去找你的朋友红豆,让她带你来寻我。”

“好。”

她歪头冲我笑,笑容灿烂阳光,眼眸亮晶晶的,看得我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今夏,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啦——大人!”

我很少见到她撒娇的模样,只是如今她的病症愈发严重,也许是因为忘了很多事儿,也少了很多心结,她便也开始渐渐地冲我撒娇了。

我嘴角含笑地揉了揉她的青丝,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有些不舍地抱住她:“我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好,大人你注意安全。”

她眉眼弯弯的冲我笑道。

犹如那年在扬州初遇时,笑得格外好看。

[柒]

刘兴告诉我今夏来了诏狱时,我正在审今日刚抓到的重犯,闻言,我便匆匆拿起了桌上那只今日刚买的梅花发簪,揣在了怀里,往外走去。

出了诏狱,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四处找寻着今夏的身影,最终在那绽放了艳红梅花的角落寻到了她。

我看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眼底似有无数的愁绪。

“愿你下一世,一生喜平安乐,所爱之人,也能与你白头。”

她双手合并,垂下眼眸,朝着那树开得正好的梅花,轻轻开口许愿。

我忽然想起,这处的梅花,是那位陆大人临终前,特意让人替他种下的。

所以,这是陆绎特意为今夏而栽的。

“今夏。”我唤了她一声,她转过了身。

不知为何,她的眼眶通红,像是刚掉了泪一般,看得我心疼不已。

“今夏,我们回家。”

我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想送她回家,她却丝毫不动,而是站在原地,红着眼问我。

“陆错。”

她轻轻唤我一声,我却是逃卝避的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

我不敢看,因为那双我爱极了的眸子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景,此刻便只有那个陆绎。

她的眼里没有我。

从来都没有。

“陆错。”

“你可认识锦衣卫佥事,陆绎?”

“他说好,要出来娶我的。”

她轻轻哽咽,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你可见过陆绎?”

“他说了,要娶我的……”

那天的京卝城似乎格外的冷,纵使我心如刀绞,可我还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认识。”

“他并未食言,可是他已经走了。”

“很久很久以前,就走了。”

“他让你,忘了他,好好生活。”

“他特意为你留下了这一树梅花,只是想让你如这寒冬腊梅一样,不论发生何事,都要好好活下去。”

“——替他,活下去……”

[捌]

我与今夏合离的那一日,给了她准备许多银子,

她却不同往常的爱卝财,将银子退还给了我。

“陆错,对不起。”

她说。

她说她辜负了我。

她说她对不起我。

她说她还是忘不了陆绎。

忘不了那个视她如命的陆绎。

我淡笑着摇了摇头,本想装作无事,可眼眶却不自觉的酸涩起来。

“今夏,为了他,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我想说的,是为了我,活下去。

可是,我没有立场。

所以啊。

今夏,为了他,你也要好好生活。

我轻轻闭眼,任由泪水肆意流淌于我面上。

后来,我怀中放着的那支精心挑选的梅花发簪,最终也没有送与她手中。

罢了。

只愿,她会为了陆绎,好好生活。

我便放心了。

[玖]

“后来呢?”

“后来啊,那位姑娘一个人,度过了那孤独的一生。”

“——她到最后,

“——也没有等到陆绎曾许诺给她的,”

“——那张贴卝在门上的大红囍字”

“那陆错呢?”

“他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陪着她,度过了一生……”

只愿来世,那位袁捕快,能与她的陆大人,白头偕老。

也愿,那位痴情人,可以觅得一位属于自己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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