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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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源于我梦中的一个画面(一位年轻的女子倒在了一位中年女人的怀里,嘴里喊着:妈…妈…),醒来后依然清晰,甚至对这个画面里的人物有那么一些不舍与遗憾,未能继续下去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我想试试,用我希望的方式续写,看看能否让梦中的这个画面更加温暖一些……


1

“妈…妈…”,欣然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穆云的怀里。看着呢喃着喊“妈…妈…”的傻丫头,穆云心里不断地自责,欣然身体不适,怎么就没发现呢,还拉着她跑到菜市场这个喧闹的地方。

穆云的心被倒在自己怀里这个面色苍白的孩子彻底地扯痛了,我这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修来了这么一个贴心的儿媳妇。

原本她可以选择在父母身边享受安适优渥的生活,但是欣然这孩子,完全没有大小姐的那些优越感,还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来到了这个平凡地不能再平凡地小城,和一个老太婆共度每一天的柴米油盐。

最初,穆云对这个儿媳妇是抗拒的,想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要被一个对于自己而言完全陌生的女人所折服,竟凭空生出了些许的嫉妒,以及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情愫。

多年以来和儿子在这个家里三餐又四季,然后儿子出去读书工作,结果再回来就要变成三个人的世界,很多习以为常的习惯,会不会因为一个陌生的闯入者,而将这份多年的平静打破。

穆云越思索越觉得心累,这是干嘛,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穆云,还没有在正式过招之前,就已经败下阵来了吗?再用力地摇头,我这是干嘛呢,给自己制造一个假象的敌人。

看了一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已经多年不会失眠的夜,被儿子的这个看似有些儿戏又有些不真实的短信打破了,这一夜注定是难眠的吧!

亲爱的老妈,我非常郑重地向您汇报,您最爱的儿子已经找到了此生的挚爱,不日将回到您的身边

穆泽永远都是这样,在外人眼里那么靠谱的孩子,唯独对自己的妈妈,像是一个永远也停不下来的龙卷风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人摸不着个头绪来。

就连结婚这样的大事也没提前知会一声,完成地悄无声息,冷不丁这么一下子,打得穆云猝不及防。好吧,该来的总是回来,万事随他去吧,再多的计划也赶不上这个臭小子的变化快,穆云认命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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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从小就是个温顺的孩子,没有一件让人操心的事情,唯独这一次,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固执地让人有些可怕,不被看好的穆泽,在欣然的一意孤行下,哪怕不被祝福,总算是修成了正果。

两颗爱得正浓的心紧紧相依,缘分这种事就是这么地不讲道理,让原本两个世界的人愿意互相迁就、彼此包容,将两个独立的梦想变成一个更加完美也更加精彩的梦。

孟欣然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骨子里十分执拗的一个人,原本家人没有感受到她执拗的这一面,这一次彻底地感受到了。

更是因为对女儿的疼爱,不忍因为这件事造成彼此之间的裂痕,也就选择了“屈服”,回家的门无论到了哪一天,永远都会为她敞开,爱也会一直在这个家里等着她。

欣然又岂会不知父母的真心呢,欣然性格的养成某种程度上也是受了父母的熏陶,该柔则柔,遇强也会以柔克刚,这种独特的气质让她成为一个特别的存在,也很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打包了随身的衣服,一个粉粉亮亮的旅行箱,带着对未知生活的憧憬与忐忑,紧紧跟在穆泽的身后,就这样来到了穆云的身边。

从儿子念大学的时候开始,穆云就让自己的周遭变得越来越静,很多时候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忘记了天明也忘记了夜黑,时间是什么,时间只是分秒嘀嗒的流逝,微笑或皱眉,都只与自己有关。

欣然在一进门的时候,就毫无征兆地给了穆云一个大大的拥抱,让穆云的大脑有那么瞬间地断档,这是怎么个情况,完全出乎预料嘛。本来还想维系着婆婆的威严来个下马威,结果一出场就错了。

穆泽心里忍不住偷笑,老妈呀老妈,没想到你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啊,而且还是被一个初次见面的毛头小丫头,这要说出去可是辱没了穆云的大名啊。

3

欣然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一上来就弄这么一出,理了理因为拥抱而凌乱的发丝,有些怯怯地喊了一声:妈......

穆泽看着画风不对,赶紧出来打马虎眼,也给了穆云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妈,我带着媳妇回来看您来啦,妈,欣然都喊您妈了,请问给儿媳妇的红包有没有准备好啊!

初次见面就在这样有些茫然的画风里落入尘埃里,变成了记忆里的味道。

穆云瞪了儿子一眼,说我去准备晚饭,你们先歇会吧。欣然立马就跟过来说:妈,我来帮您!穆云心想,这明摆着是想和我套近乎,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是能在厨房重地全身而退的呢。

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想要怎么帮我,但是很快穆云就发现,这丫头好像还真不是个摆设,切菜洗菜都有模有样,穆云在心里给她加了一分。晚饭过后,又抢着要收拾碗筷,只不过这是难得在一起的刻意殷勤吧,要是来日方长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喽!

三个人刚在客厅坐下,穆泽的电话就响了,放下电话,穆云面带难色地对欣然说:欣然,真对不起,公司突然有紧急任务,安排我出差,时间要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你就先在家陪陪妈,等我回来好吗?

穆云都这样说了,哪怕欣然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好轻松地说:好的,放心吧,你去办你的正事去吧!

如此意外的相处时间,真是谁也没想到,欣然心想,一个月的时间说快也快,和婆婆联络联络感情,顺便了解了解穆泽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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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欣然的这种没心没肺弄得穆云根本没有办法去讨厌她,虽然这么多年一个人已经习惯于静逸的生活,不过有个人在旁边说说话的感觉也是不错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儿子心仪的对象,是自己的儿媳妇。

穆云不是古板的人,看着这个年轻活跃的生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年轻真好!穆云家里纤尘不染,花花草草在室内正繁茂地生长,墙上的字画可以看出穆云的品味。让穆云感到意外的是,欣然竟然对她的画作有着浓厚的兴趣,并且能够读懂她的心意。

这让穆云更加欣喜,想当初穆云想要将自己的这份功力传给穆泽,无奈这臭小子对这方面完全不感冒,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放弃。没想到居然在儿媳妇这里找到了共鸣,也算是一种意外的美好吧。

所谓缘分不过如此,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是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就是这样让人觉得奇妙。穆云看着眼前这个知书达礼的姑娘,是真心地喜欢上了,很多埋在记忆深处的影子也忍不住想要说给欣然听。

而欣然就像一个被故事深深吸引的听众,跟随着穆云记忆里的拼图游走,时而眉眼上扬,时而低头蹙眉,为了过去的时光慨叹,也心疼起眼前这个像在讲述别人故事,内心也许波澜却面色不惊的女子。

是的,女子,此时的两人已然超越了婆媳的芥蒂,就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知己在畅聊,时间在流逝,时间也在每一个分秒定格成美好的涟漪。

过去了就过去了,翻出来看看,就像是晒一晒被岁月辜负的勋章,每一步都是必然,那么只要安抚好自己的心,就没有什么是不能释然的。

等到穆云从抽离的时光里转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进入到新的一天了,赶快催促着欣然快快去睡,现在年轻人熬得起的夜,一定不包括听一个老太婆讲那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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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这几日与婆婆相处的时光,让她感受到了一个对自己有些严苛,但是对孩子又有着足够包容的为母心,如此忧伤又如此明媚,怎样纯粹的灵魂,才能过滤掉生活赐予的苦,只留下云淡风轻说给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呢?

这和父母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也是她从未遇到过的,那些在踏进这个家门之前所有的不安,都变成了愿意深藏的美好,甚至超越了对于穆泽的爱。这是多么奇妙的化学反应,欣然躺在穆泽的床上依然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穆云的故事。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的时候,穆云翻了个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又闭上了,蓦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再度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欣然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自己一定是睡得太深,才没有感觉到欣然的到来。

穆云虽然大大地惊讶,不过忍住不再动,微笑地看着熟睡的欣然,这孩子还真是乖巧,居然一点也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呢!欣然昨夜一直难以入睡,悄悄地潜入了穆云的房间,看着熟睡的婆婆,想着能够这样陪在她的身边也是一种安心,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穆云为了让她多睡一会,便这样呆呆地看着欣然,终于那个小小的身躯开始蠕动,睡醒的欣然睁开眼看到穆云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喊了声“妈”!穆云宠溺地摸了摸欣然的发丝,对欣然说:“欣然啊,妈妈真的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已经遗落到尘埃里那个曾经的我,真没有想到我还能被像你这样一个这样年轻的生命关照,谢谢你!”

欣然被穆云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不知如何接茬了,好在穆云紧接着又说,今天咱俩去菜市场逛逛,妈妈做好吃的给你吃,刺激刺激穆泽,把这么个美娇娘扔在家里。欣然直点头说,好好好,紧跟着咽了咽口水,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原本的假期是用来度蜜月的,没想到变成和婆婆的二人世界,就连欣然自己也没有想到,可以和婆婆之间相处得如此和谐,像是多年未见的故交一样,毕竟和穆泽还有很多的来日方长,这样特别的蜜月时光,带给欣然内心的冲击也是值得用时间去慢慢品读的。

简单地吃完了早饭,欣然就跟着穆云出门去了,说实话,菜市场这种地方对于欣然来说还是一个比较新鲜的地方,别看她在厨房干得有模有样,却对这眼前让她有些摸不着头绪的画面不太感冒。不过穆云似乎和这里的商贩都很熟悉,对于讨价还价这件事也是得心应手,让欣然又对婆婆增加了几分大大地佩服。

看着在菜市场游刃有余的穆云,欣然能够体会到婆婆千帆过尽后归于寻常处的那份不易,想到自己对穆泽义无反顾的爱,大约也是因为穆泽身上有这种常人所没有的独特感,原来英雄总有出处,在这样一位母亲的熏陶下,能差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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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着想着,欣然忽然感觉到一种不受控制的天旋地转,努力地睁开眼,努力地摇头,想要摆脱这种感觉,无奈一点作用也没有。在最后的意识丧失前,向着虚无的方向伸出手,嘴里低沉地喊着:“妈…妈…”,身体便再也控制不住地软瘫下去。

还好穆云正好回过身,感觉到欣然不对劲的时候,被她一把抱住,才没有摔倒在地。穆云心里十分懊恼,这孩子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又到菜市场这个嘈杂又夹杂着海味的环境里,受不了才会……

还好欣然很快回过神来,睁开眼看见婆婆正把自己抱在怀里,无奈一时还不能起来。穆云看欣然睁开眼也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不然穆泽回来可真要把唯老妈是问了。眼见穆云眼中的焦急,欣然急着说:“妈,妈,我没事,害您担心了!”

“好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忍不住将欣然抱得更紧了一些。欣然感受到穆云的这份关爱,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这份美好的婆媳情又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下子把穆云吓着了,以为欣然的身体又有什么不适。欣然这一脸梨花带雨,忙不迭又解释说没事没事。

时间就是这样,你急的时候它不疾不徐,你不急的时候它依然不疾不徐,此刻穆泽已经和此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共进晚餐了。他感觉到妈妈和欣然脸上都有了他离开时所没有的神采,彼此看对方的眼神也全然不同,这真是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

分别近在眼前,不过对于刚刚小别的穆泽来说,相逢的美好未来才正开始,只是让他有些郁闷的是,欣然居然丢下如此帅气的老公独守空房,只留给他一句晚安以及一只孤独的枕头,就跑去老妈的房间了。

回到他们生活的城,穆泽忍不住问,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是怎样和我妈培养出深厚的阶级情谊的,怎么就让两个完全陌生世界里的人,穿越年龄的鸿沟,变成彼此互相吸引的同道中人的呢?

欣然眯缝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因为妈做的煎蛋和我做的完全不一样!

只留下一脸懵的穆泽,煎蛋,煎蛋,煎蛋,妈做的煎蛋没什么特别啊。是的没什么特别,生活原本如此,你愿意让一切像花一样美好,那么无论岁月怎样待你 ,都是美好!

后记:这是一个写给我自己看的故事,为了梦中那个让我不舍又有些微痛的画面。也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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