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都的缘分(6)车厢巧遇

长篇连载第6篇,2890字,累计1551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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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火车站是始发站,火车上没有多少旅客。

影子背着行李来到车厢后,把行李放在三人座椅上,看了看头顶上的行李架,上面稀稀拉拉地放着几个提包。

影子看了看九宫格的行李,心想使足劲儿也放不到行李架上呀。她四下张望着,想要寻求帮助。

她看见过道对面,两座椅子上的四个年轻男人,边嗑瓜子,边斜眼瞅着她,发出不怀好意地歪笑。

他们头顶上方,吊着一个军用黄挎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感觉特别饱满。因为行李架上空空荡荡,这个黄挎包在空中吊着,十分显眼。

其中一人说:“叫声亲哥哥,就帮你放行李。”

其他三人也起哄说:“叫啊,叫啊”。说完几人边吹口哨儿,边哈哈大笑起来。

影子瘦削苍白的脸,瞬间红了,她收回目光,抱紧书包,坐在了座位上。心想,怎么遇见了四个小混混儿呀。


这时一个瘦高个儿的年轻人,背着一个黄挎包走了过来,他一把抓起影子的行李,举到了行李架上。

然后又把影子的网兜儿系紧,也放到了行李架上,让它紧挨着行李。

影子感激地说:“谢谢您。”

“不客气。”年轻人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轻轻说了三个字。

说完在影子的对面坐下了。这时陆陆续续上来了一些人,年轻人站起来喊了声:“老邓!”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等个子男人走过来,边走边答应着:“来了。”也是一腔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影子听着他们说话的口音感觉很亲切,因为林阿姨也是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太阳升这个地方,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转业官兵和支边青年,后来又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知青。

所以口音南腔北调,人们已经习以为常。

影子的父亲是一九五八年的转业官兵,母亲是一九五九年山东来的支边青年。

两人都是山东老乡,经人介绍很快组成了家庭。不幸的是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因难产而去世。

好心的邻居宝妈阿姨们,看见影子父亲抱着她走过来,就喂她奶吃。所以,影子是吃周边邻居阿姨的奶水活下来的。

影子一岁的时候,山东老家的爷爷、奶奶领着继母,投奔父亲,组成了新的家庭。他们一口浓重的山东话,一直伴随着影子长大。

刚开始,继母和爷爷、奶奶、爸爸还能相处融洽,后来因为人多生活苦,继母和爷爷奶奶竟然水火不容。

爷爷和奶奶商量着,就在影子家后面一百多米处,盖起了一间土坯房,领着影子搬了出去。

后来继母先后生了两个弟弟,都是爷爷奶奶帮助带的。两位老人因常受继母的侮辱谩骂和恶语中伤,爷爷非常生气,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奶奶一病不起,无力照顾三个孙子、孙女儿了。继母只好自己照看。从此影子开始了备受虐待的日子。


小刘接过老邓手里的黄帆布旅行包,扔到了头上的行李架上。

两人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扫了扫小混混儿。小刘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报纸,递给老邓一张。两人翘起二郎腿儿,悠闲地看起来。

窗外的树木,一个劲儿地向后倒退。影子一直瞅着窗外,从窗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对面空中的黄挎包,来回晃荡着。

四个小混混儿嘴吐烟圈,在烟雾缭绕中,边嗑瓜子,边打着扑克,边吐着脏话。丝毫不顾及周边人的感受。

周围的人呛得直咳嗽,有的人走出了车厢,透透气。

一会儿,穿蓝色制服的列车员拎着开水壶走过来了,她给旅客伸出的杯子斟满水。

年轻人和中年人拿出旅行杯,也斟满了水。

列车员问:“小姑娘喝水吗?”影子急忙从书包里拿出白色搪瓷缸子。接满一缸儿开水,盖上盖放在了茶几上。

列车员对小混混儿说:“你们几个不要抽烟了,天冷不能开窗户,互相照顾一下,想要抽烟到车厢门口去。”

四个人恶狠狠地瞅了列车员一眼,不情愿地向车厢门口走去。


中午的时候,小刘和老邓去餐厅吃饭了。一个小混混儿坐到影子对面。

揭开搪瓷缸子盖儿,看了看,说:“小妹妹到哪里下车呀?”

影子回答:“到前面。”四个小混混儿哈哈笑了起来,重复着影子说的:“到前面……”

天渐渐黑了,中午没吃饭的影子,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干粮,就着饭盒里的咸菜丝儿,低头吃了起来。

余光中看到了,手拿报纸的老邓和小刘默默地注视着她;四个小混混儿,吹着口哨儿,一脸歪笑地瞅着她。

原本平常吃不到的掺了白面的香甜干粮,在他们的注视下,影子匆匆吃完,竟然没有感觉到香味儿。

影子喝了半缸儿水,漱漱口。靠着窗口,一阵困意袭来,搂着装干粮的黄书包,睡着了。

她梦见了林阿姨来到火车站,两人相向而过,她使劲喊着:“林阿姨……”但是林阿姨却笑着走过去,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她哭着追上去:“林阿姨,林阿姨……”她看到林阿姨和两个流氓撕打在一起。她想上去帮助林阿姨,可是怎么也抬不起脚来。

“小姑娘醒醒……”她睁开沉重的双眼,看到列车员微笑地瞅着她。

两个乘警押着四个小混混儿,小刘手里拎着刚才一直在空中晃动的黄书包,正往外走。


看着吃惊的影子,小刘说:“小姑娘自己旅行,千万注意安全呀。”说完没等影子说谢谢,转身和老邓押着四个小混混儿下车了。

影子看到了小刘右耳后的铜钱般大小的黑色胎记。

列车员把影子找到乘务室,对她说:“刚才那四个是L氓惯F,他们在你缸子里放上了迷幻药,让跟踪多时的便衣警察发现了,把他们带走了。”

列车员看着满是狐疑的影子,接着说:

“两个人走到车箱门口,职业习惯,回头看了一下。就看见一个小混混儿,掀起了你的缸子盖儿。你喝水后就睡着了。这就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影子恍然大悟,连连说着:“谢谢警察叔叔,谢谢阿姨……”接着给阿姨鞠了个躬。

列车员接着说:“两个便衣警察和我说了,你是一个小姑娘,单独旅行,有什么事你找我就行。”

一股热流涌上了影子的心头。


列车在漫无边际的平原上行驶着,一片片郁郁葱葱的麦田和菜地在车窗外,迅速闪过。

火车在一个大站经停,车厢下去了大半人,接着涌上来了,满车厢的人。

一个穿着红外衣的高个子姑娘,背着一个九宫格行李,拎着书包和网兜儿,随着人流挤进了车厢,站在了影子座位旁边,汗水顺着白皙的瓜子脸颊淌下来。

影子看见这个姑娘像是个学生,便站起来抻抻胳膊说:“姐姐,你坐我这里歇一会儿,把行李放到车座下面吧,我坐时间长了正好起来活动活动。”

姑娘感激地朝影子点点头,抄着一口好听地南方话说:“谢谢小妹妹。”

在交谈中得知,姐姐叫刘红,比影子大四岁,是去魔都上大学的。影子谨记列车员和林阿姨的话,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所以她只是和女孩儿说,也是到魔都下车。虽然两个女孩儿都有所保留,但是,都在终点站下车,已经让她们兴奋不已。

终点站到了,伴随着播音员好听的送别声音,车厢内充满了欢快的音乐声。影子急忙跑去和列车员阿姨告别道谢。

影子和刘红背着行李和书包,拎着网兜儿。随着拥挤的人群,走向出站口。

几个举着红牌子的人站在出站口,都是各大学报到处的牌子。仔细辨别找到了“魔都理工大学报道处”的牌子。同时看到了牌子下的林阿姨。


影子急切地走过去,喊着:“林阿姨……”林阿姨跑过来,一把接过影子的行李,搂着她说:“你终于来了。”

接站的人查看了影子的录取通知书,便接过了她的行李。

刘红喊起来:“影子,咱俩是一个大学呀。”影子回头看见刘红也来报到处了。

影子说:“刘红姐,咱俩成同学了,真是缘分呀。”说完两个女孩拥抱起来。

在车站的路边,停着四台大客车,大学接站的人把两人的行李装到了第四台客车上。

两人告别了林阿姨,坐上了接站的客车,车上已坐满了报到的同学。

在客车上,两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专业。两人同时兴奋地尖叫起来,引得全车人都向她们投去了惊异的目光。(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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