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药难求

  林昊行到山脚下,坐在路旁石头上,把慕雪鸢给他的地图打开查看。

  这个地图,比宋玉龙给他的地图更加详实。仅是圣光国,大小门派就有二十多个。里面有些门派旁边写有标注,提醒他能不能去。哪些门派作风不好,哪座山上有玄兽出没,哪座山涧有大危险。凡事有危险的,都给了明确标注,提醒着他,不可妄行。

  仔细研究了半天,筛选出八个门派,正好是从此处起,到圣光国东北部乌雀山的玄火宗,再到圣光国南部歇龟涧的重水阁。打定了主意,便朝着距此两百里处的缥缈峰行去。

  暑去寒来,冬去春回。离开玄阴国已经一年多了,十一岁的林昊长高了些,背后的箱子也悄悄上升到了他的大腿中部。

  深深的大山里,林昊仔细地寻找着什么。眼看就要到中午了,他找了一处平地,开始生火煎药。忙碌了一阵,将婵儿抱了出来,打算先陪她说说话,然后喂她吃药。

  “哥,还没有采够药材吗?”婵儿率先开口问道。

  “嗯,快了,再找两株灵龙果就收工,争取到镇上多换些银钱。”林昊随手将身旁的那本《千草集》合上。

  “哥,我们还有些钱,为什么不坐车了,还要急着卖药挣钱啊。你都走了一个多月了。”婵儿心疼的问道。

  “如果重水阁也不给我们玄水丹的话,我们就要离开圣光国了。希望其他国家的门派,不会像这里的门派一样固执吧。”林昊抬头向南望去,一年里已经走过了多半个圣光国。他们进了九座大山,进过六个门派,结果却都没能求到玄水丹。

  见到哥哥脸上的伤痕和不时揉搓右腿的动作,婵儿心如刀割,怕哥哥伤心,不敢当面哭泣。只得劝道:“哥,你的伤还疼吗?要不,咱们不要玄水丹了,我怕他们又打你。”

  “傻丫头,不许说傻话,哥哥没事,他们只是吓唬我,根本没用力。”林昊轻声笑道。

  婵儿瞥过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回想起那些人的冷言冷语,和玄火宗的蛮横,婵儿只敢躲在箱子里偷偷哭泣。因为每次看到她流泪,哥哥就特别难过。

  “婵儿乖,该吃药了。”林昊将煎好的药端过来,开始喂她吃药。

  吃完药,婵儿问道:“我们今天还是在山里过夜吗?”

  “嗯,今天多找些药材,明天再出山吧。”林昊抬头看了一下日头,见到时间尚早,便有了决定。

  第二天,朝阳初生,林昊背起大木箱,一瘸一拐地向南行去。

  日月如梭,春秋交替。世间万物更新变换着,小男孩渐渐变成了小少年。他长高了,变瘦了,身上的衣服破旧了。唯一不变的,是少年背着大木箱向前行近的决心。

  三年来,玄门的诸多门派,都被一张血誓卖身契惊动过。

  时光匆匆流过,诸多玄门弟子,仅仅能够模糊地回忆起,曾经有一个人,背着一个大木箱,拿着一张血誓卖身契来到本派,跪求一颗玄水丹。

  三天后,无果,离去。

  少年的容貌,年龄,甚至姓名,性别,都很少有人记得。只因他平凡的无可救药,在整个浩瀚大陆上渺小的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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