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是一列火车,途中不停有人上车、下车。如果幸运,有人会陪你走过一段,当这个人要下车的时候,即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有的人或许在下一站还会见面,有的人已经是见了今生最后一面了。
01.
我妈最近又问了我这个问题:你怎么不跟你的高中同学出去玩了?
我之所以用“又”字,是因为我高中的时候,我妈就问过我:你怎么不跟你的初中同学出去玩了?
我平常不善与人交往,喜欢独处,但一毕业就会找以前的同学玩。
所以我妈总说我:在一块上学的时候不跟人家玩,毕业了人家一叫就出去。
但这种情况也仅仅局限于刚刚毕业那一个暑假。
说来也巧,我妈问我时,寂静已久的高中班级群也炸起来99+的消息。
“都放假了吗?出来玩啊!我考完试了!”
“你别嘚瑟,我还没考完呢!”
“先想想去哪玩吧。”
从第一条看到最后一条,然后把群对话窗口关上的我想起了去年举着手机疯狂加入讨论的我。
02.
怎么会这样呢?
当时我还庆幸同学们可能改变了我,因为我很内向,但与他们在一起,在KTV里我也敢鬼哭狼嚎。
要说这对于我来说多么神奇呢,每次我妈问我去哪玩了,我一说KTV我妈就打趣我说浪费钱,因为她觉得我一定会是一个字都不敢唱的。
我清晰地记得,当时聚会结束之后,我背着背包,走在路上,不时看着天上的月亮。
哼着刚刚在KTV唱过的歌,走着走着就会三步并作两步地跳起来——那时真的觉得自己有了一辈子的朋友。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索原因到底是什么,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为环境的改变。
在同一个学校,同一间教室里,大家在一起生活。每天除掉睡觉的时间,我们和同学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父母在一起时还长。
大家虽然都是独立的个体,性格背景迥异,但在同一屋檐下成长。
有共同的话题可聊,获得共同的教育,受到集体的影响与引导。
在一起时可能感受不到,但突然毕业来到陌生的新环境,便会想起与自己共同度过三年的同学们,想继续与他们生活在熟悉的环境中。
但时间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会把陌生变成熟悉,把熟悉变成陌生。
共同话题的减少,所在学校的不同,周围同学的改变,使我们好像不认识以前的同学了。
他们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但他们的确变了。我也变了。
03.
大家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本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可没有任何办法挽回。
因为本就是彼此的过客,同行几年后,便要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
聚会逐渐变得尴尬,群聊也逐渐变得安静,那些日子早已变成了泛黄的老照片,放进相册收藏。
但网络发达的现在,我们在大学也能关注到以前同学的动向。
曾经那个英语不好的同学,现在英语水平足以出国留学了;曾经那个害羞的同学,现在也在各处实习渐入佳境了;曾经那个木讷的同学,现在也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我们当然会为他们感到高兴,但是我们的朋友,永远不是现在的他们。
我们认识的朋友,是那个英语不好的同学,是那个害羞的同学,是那个木讷的同学。
04.
两个人在列车上座位挨着,想要交流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各自看风景,同时还在寻找能引起交流的机会。
还有五分钟就到站了,两个人终于说上话了,没想到志趣如此相投,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车到站了,话匣子刚打开,自然没有聊尽兴。
两人一个要去草原,一个要去荒漠。
不忍别离,却要别离,两人便交换了电话号码,希望能继续联系。
分开还没半天时间,两人就又通上了电话。他说他已经坐上另一辆列车了,不知道与周围的陌生人说些什么就打来了电话。
他说他刚刚住进了酒店,想到了早晨在车上看到的风景,想继续聊聊。
之后的几天二人虽见不到面,但仍会频繁地联系,但话题总是脱不开一起在车上看到的风景。
终于,他来到了草原;他来到了荒漠。
他说:我这里天朗气清,牛羊成群,一片碧绿,你看到了吗?
他说:我这里大漠孤烟,人烟稀少,万里黄沙,你看到了吗?
可能是我比较敏感,所以最先感受到了大家的改变。但我知道,最多两年,高中的班级群就会永远安静——
因为初中班级群就是这样。
大家本就要各自奔天涯,人生这场旅行,学校这趟列车,有你们同行,就足够了。
那两个在列车上遇到的人,可能今后的联系会越来越少,甚至不再联系。
但那辆列车窗外的风景,是他们一辈子共同的、美好的记忆。
作者简介:纵雨,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不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