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汤③

不过这么多年,他一直带着那个金丝边的眼睛,听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愿,他的母亲是个本本分分庄稼人,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都特别爱听评书,最喜欢西门大官人,她对西门大官人的崇拜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因为她觉得西门大官人的络腮胡子特别的性感,手里拿着的啤酒杯也特别有男人味,微微隆起的肚腩让人很有睡眠的企图。

我们跟村长探讨过他想写的书,村长表示他的书里想写一只驴子的逆袭人生,说是村子里有一个有钱的寡妇,看中了驴子的那玩意,驴子觉得自己得到了有钱人的重视,非常得意的跟其他动物炫耀。第二天驴子就被骟了。

我和哲学家王二问下面呢?村长说,没了。

我和哲学家王二一起说了句,我草!你这写个屁,所以说自从动笔到现在,也没有写超过五行字,我们望着眼前垂老的作家,陷入驴子的死胡同。不能再生的那玩意,被烤成了串串。

村长是个实在人,那次户外烧烤他也去了,他望着已经严重缩水,被烤成肉干似的驴鞭,忧伤不已。他边哭边吃,可把寡妇感动坏了,那一夜驴鞭没够吃。

这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虽然朋友还活着,只不过再见到他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都怪这个有钱的寡妇,要不是为了500块钱的诱惑,也不至于让朋友受了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刀。

驴子现在每次见到他,不是吐口水,就是用头往后甩,可能是想告诉他,你出卖了你朋友的性别。

我和王二经常说,作家真不是人,居然出卖朋友活着唯一的乐趣儿。

驴子最终郁郁寡欢的活了下去。

村长头发不多,也可以说基本就是没有,却总喜欢去村头的阿珍理发店洗头,据说在他的头顶倒上洗发露都不会起沫。

阿珍的手柔软,这是我们公认的,我们都去她那里洗头,虽然我们会在家里自己先洗一遍,然后再过去洗,但是每个星期去一次是必然的。

我们当中顶数老公去的次数最多,他评均一个月要去29次,有时候三天去一次,有时候一天去三次,洗一次头10分钟5块钱。5块钱可以打两个小时的小霸王游戏,还可以买4包小浣熊干脆面。

老公说他爱阿珍,只要阿珍的手一碰到他的身体,他的某个部位就会不自觉的立正,他觉得这是爱。

不过当年阿珍是帮主的迷妹,阿珍以前是村头百花阁头牌足疗女郎,有着一对硕大的奶子,据说这是经过无数男人的双手才锤炼出来的人间理想。阿珍每天生意爆满,尝尝会因为顾客太多而排起长队,后来因为资源紧缺的关系,村头多出来一个职业,高价黄牛。老公当时的副业就是黄牛。

村长当时因为公职关系,垄断了黄牛市场,而村长和阿珍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不过老公跟阿珍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因为每次吃烧烤的时候,老公都要吃好几串羊腰子。而哲学家王二更是夸张,他会直接问老板,有没有现扣的羊腰子,老板直接懵逼了,老公喊了起来,他要带尿的!

帮主曾是整个镇子上的街舞队长,队员清一色蓬头垢面的杀马特造型,甚至还能看见几个背着一嘟噜布袋子的家伙,当年帮主的太空步横扫乡里,比利·金里面那段顶胯甩吊的动作更是让阿珍着迷,那时起阿珍便得了单相思,帮主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得不到的男人,因为没过多久他就切除了他认为不应该存在的那玩意。因为帮主的那玩意确实有点过分,每次他跳舞跳到顶胯甩吊那段的时候,总感觉身体明显不能保持平衡,他以为自己得了病,就去医院检查。

在经历过所有科室的系统捡检查后,帮主到了脑科,脑科的大夫很客气的接待了帮主,在经过询问后,大夫让帮主展示了那段舞蹈,大夫提出一点疑惑,你的两腿中间为什么要放一根大号擀面杖?帮主解释说,那是一根消防水管,大夫诧异的觉得帮主的病因很明显是因为裤子太紧了,导致的血液不流通,在血液通过帮主那玩意的时候,遭到了挤压,然后在回流的时候,又因为距离过长,导致心脏超负荷运转,这样会出现短暂的晕眩。

帮主在去医院之前从没有意识到,问题会有这么的严重,他申请入院治疗,而大夫觉得应该找一个老护士让帮主随身携带,帮助他清理堆积在体内的瘀血,帮主心里有些抵触,他认为应该找个年轻的护士比较容易相处,而大夫想了想说,收费可能要便宜很多,帮主表示很疑惑,大夫在纸上面写下两个大字“手生”,大夫警告帮主说,你的那玩意还会持续性的增长,不断的掠夺你的血液和时间。

帮主坐在椅子上看着身边的护士,觉得这是一个很敬业的年轻人,她正努力的工作,帮助帮主进行血液疏导,帮主已经开始变的麻木,面容憔悴。帮主一直期待着最后的一次治疗。有一天他问护士,我什么时候能好,漂亮的女护说,等您到了60十岁吧,兴许也就不需要治疗了,否则这种病症依照现在的医学条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帮主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又去脑科找到了大夫,大夫觉得他开的“护士”药方绝对没有错,只不过需要很长的周期性治疗,况且整个世界到现在也只发明了这一种疗法。帮主心里很是气愤,他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青草种在大夫的花盆里,大夫觉得这花盆里的兰花要性命不保,所以笑着说让帮主等一等,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打开一个古老的抽屉。

5个小时过去,上了100把锁的抽屉终于被打开了,大夫颤抖着手从里面拿出一个日记本,日记本很是陈旧,封皮上有用钢笔留下的日期,离现在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大夫吹了吹上面落的灰,然后很不舍的把日记本塞到帮主的手里说,祖传秘籍3块钱卖你!这是唯一能够快速解决你身体问题的方法!帮主觉得这个价钱合理,他也表示让医生等一等。

在医院门口,帮主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瓷碗,蹲在地上,没过多久,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人们都很匆忙,帮主觉得这个地点风水不好,不利财。他如实的跟大夫说着,大夫有些不耐烦,希望他能理解一名大夫的职业操守,绝不能随意更改私人售卖秘方的价格。帮主也理解了大夫的意思,但是帮主表示希望大夫能给帮助介绍一些客户,他就在医院门口的第一根柱子下面。

大夫同意了,他们两个人达成了统一的战线,第二天下午帮主以5毛钱的价格,从大夫手里买下了那本秘籍

夜深人静的时候,帮主拿着秘籍目瞪口呆。他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知道这是一本手抄版,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他横行江湖,从此天下再无江湖,帮主便是江湖。那日起帮主就变成了一个无拘无束的男人,让世人羡慕不已。

老公从事一份夜场保镖的工作。在村子里唯一的夜店,夜店里最贵的酒是红星二锅头,28/瓶,去那里玩的基本都是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杀猪卖肉的、织席贩履的、看家护院的还有个专门坑义父的。我以前问过老公,我说,你不是想当一个哲学家吗?你怎么跑这来当保安了?你不是应该在闹市与人辩论或者站在大街上假装自己是泼妇吗?

老公眯着眼睛跟我说,不要被表象所迷惑,我们要追本溯源,格物致知,况且,哲学里的追问不就是对认知边界的刨根问底吗?我表示完全听不懂,老公点点头说,换个思路就是,你看见那个跳舞的娘们儿没有?我看见了,老公说,当她站在阴影里的时候,我们看不见她,但并不能证明她不存在,对吗?我点头,他说,那么她站在灯光下我们就可以完全确定她存在了吗?我迷茫的看着他,他说,咱们得用手或其他部位去触碰才能决定对她的基本认知,是的,对,女的,活的,奶子很大,也很柔软。所以我想说,老公你确定刚才那个娘们只是轻轻的摸了你英俊粗犷的脸吗?

老公对这样的探索一直很着迷,他一直在努力的实践哲学,用自己日渐宽厚的脸和故作沉思的眼神,他永不屈服的精神,让我们很是不屑。

有一次我跟哲学家王二聊起阿珍,王二说,阿珍曾经跟村子西边的那个乐队有过纠缠,听他们说阿真喜欢过一个180、70、20的猛男,这家伙很可能叫,阿强是乐队的鼓手,这是个疯狂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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