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

他像一座灯塔,照亮了我行进的航向

——题记

写这篇文章,缘于前不久石油公司的出纳丽丽打给我的一个电话,说办公室的雪儿那天接到《中国石化报》彭波编辑的一个电话,问她认不认识以前在这儿上过班的李祥红?

雪儿是我离开后新进的员工,写新闻还是个新手,当然不认识我。但是丽丽很惊喜,她说,以前那个常给你打电话的编辑彭波还记得你呢。

我很震撼。我离开石油公司已经多年了,那个曾经数次采用过我的稿件的编辑,竟然还记得我。

其实进入石油公司工作的头几年,我从没有向外投过稿。1996年,公司文件规定,凡在县级及以上新闻媒体发表过文章的,论篇行赏。县级40元/篇,市级60元/篇,省级80元/篇,国家级100元/篇,而且同一篇稿件若被多家媒体采用,重复计奖。我心动了,正好调到办公室了,也没什么事做,主要是上传下达和接待。我变得心细起来,钻研报纸上的文章,也搜集本单位的素材,半年就上路了,当年年底就被荆州市公司评为“优秀通讯员”。

与石化报结缘是1998年的事。之前我一直不敢向《中国石化报》投稿,没胆量,觉得那是北京办的报纸,我这小地方的人,能写出人家需要的好文章?可是1998年公安县遭遇百年一遇的洪灾,惊动了党中央国务院,公安县石油公司为保障全县抗灾用油,发生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那时电脑还没普及,发稿件用传真。我先用四通打字机把稿件打印出来,再按照报纸上给的传真号码传过去。天啦,居然就在传过去后的第二天,接到了来自北京的电话。

电话是崔姐接的,崔姐说:“李祥红快接电话,北京打来的,说的普通话。”

说普通话的北京人,而且还是编辑?我接过话筒,身子在发抖。

“喂,是李祥红吗?”

“是啊,我是李祥红。”

“是位女士啊?我还以为是个大男人呢?文章写得不错,决定用了,以后给我们多投稿。我是彭波,营销新闻版的编辑。”

彭波老师的这一席话如灯塔照亮了我行进的航向,从此,我与新闻写作结了缘。

2000年底,我被湖北省公司评为“优秀通讯员一等奖”。

2001年5月,荆州市公司派我参加全省骨干通讯员培训,地点在荆州石油培训中心,为期一周。儿子当时刚满3岁,没离开过我。为了参加培训,我专门请了17岁的侄女苹儿随行,专门加了一个房间给她住,我上课她带孩子。好多学员都称赞我是一个既顾了孩子又顾了学习的好妈妈。培训是由省公司组织的,授课老师有《湖北日报》的主编,《湖北石油》的多位编辑。不愧是编辑,他们讲课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根本不用稿子。怎样挖掘新闻,怎样拟抢眼的标题,怎样采访,怎样摄影……真是以前从没接触过的概念,让我置身于一片新的芳草园。

彭波老师是在培训结束的前一天亮相的。他个子中等,肤白,浓眉大眼小嘴巴,白上衣,具有儒雅风范。他一开口底下就是一片笑声,只是他一笑起来眼角就有皱纹。通过他的自我介绍,我们知道,他是湖南人,高中毕业后当过木匠,后来招工进了当地石油公司,爱写文章。有一次写文章因揭露社会丑恶现象而得罪了县领导,给家人带来了麻烦,连爷爷都被气死了。那时中国石化行业还没有自己的报纸,他觉得石化行业应该办一份自己的报纸,于是就给中国石化总公司的高管写信,建议办《中国石化报》。就是这封信,改变了他的人生。1988年3月,一纸调令将彭波老师调到了北京。因为这年3月,国家新闻出版署批复中国石化总公司,同意创办《中国石化报》,中国石化报社于当月在北京成立。4月,《中国石化报》成立编委会。7月1日,《中国石化报》正式创刊,彭波老师成了《中国石化报》的创刊编辑之一,而且一直在那儿工作。

真是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讲完课后,他跟我们一起合了影,接着跟省公司政治处的领导及《湖北石油》编辑部的老师们共进晚餐,然后就离开了荆州。

这次培训,我认识了他,他却不认识我。

回家后,我马上拖老谢上街买电脑,因为彭波老师讲课时说过,稿件用伊妹儿发过去,最快,最容易被采用。寄过去的话,新闻过了时效性,刚收到就可能被扔到垃圾桶里。用传真发过去,编辑还得重新打字,如果时间来不及,稿件也可能被弃之不用。

果然,我发过去一篇文章,彭波老师的电话又来了。

“你的稿件我又准备采用了。我收到荆州培训中心寄来的照片了,后面附有学员名单,里面有你的名字,你在哪一排?”

我详细地告诉了他,他在照片上找到了我,坐在第二排,他也坐在第二排,他与我,中间只隔了一个人。

“李祥红,大眼睛,好漂亮。”他称赞。

他不知道,我本人并没有照片上这么漂亮。也不知怎的,我也喜欢看那张照片里的我,穿着红裙子,嘴角微微上翘,调皮的、很有灵气的样子。

“你的稿子写得太好了,这一期我这个版面共上了你的两篇,一篇是新闻,一篇是评论。新闻那篇署名李祥红,评论那篇署名翔鸿。”

同一个版面用我的两篇稿子,这种概率会发生在我身上?要知道,全国该有多少个通讯员在写稿?又有多少个通讯员望眼欲穿地盼发表?

彭波老师对我的赞赏无疑给了我奋进的力量。2001年底,我因在《中国石化报》发稿量多,被省公司评为“新闻十佳”,被中国石化报社评为“优秀兼职记者”。

好事又降临了。2002年6月,我被派往北京中国石化干部管理学院参加“全国骨干通讯员新闻写作研讨会”。

去的时候,给彭波老师打了电话,他好高兴:“我等你啊,这一次我一定要见见你这个才女。”

在北京,给我们上课的都是平时做梦都不敢想的高级知识分子,有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的教授,还有中国新闻社的记者,课堂上不断地有新面孔出现。《中国石化报》各个版面的编辑都来了,不过不是出现在课堂上,而是出现在饭桌上,主要是跟通讯员见见面。他们是在第二天通讯员准备进晚餐时坐着报社的一辆大豪巴来的。

来自全国的通讯员有八十多人,加上编辑,坐了十桌。我远远地看见了彭波老师,于是,端杯绕过几张桌子走到他面前说:“彭老师,你好。”

他仍然不认识我:“你是哪个省的?叫什么名字?”

“我就是李祥红啊。”

“啊呀,你就是啊,咱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

他接过我敬的酒,一口饮尽:“李祥红,美女加才女,以后多写啊。”

我胆子渐渐大了起来,逐个敬了其他的编辑。“生活广角”版的编辑俞珉老师也夸奖了我,我回到公安后,写稿的积极性更高了。

很遗憾的是,《中国石化报》的编辑们和我们共进晚餐后就离开了。所有的通讯员都很失望,我们都以为他们会参加我们当晚的舞会。

2003年7月,荆荆管道工程开工庆典之际,荆州的骨干通讯员都有幸参加了那一重大喜庆的庆典仪式。彭波老师也来了,是作为《中国石化报》的记者来采访的。这一次,我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而且,就挨着他坐。我当时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胸前绣着几朵小花。

活动结束后,荆州市公司领导特意安排荆州的七个骨干通讯员(三女四男)和彭波老师一起去松滋危水风景区游玩。

和一群懂文字的朋友一起在游艇上观赏风景,大声地笑谈,大声地唱歌,大声地吟诗,这是人世间多么快乐的一件事。

玩累了,去鲜鱼馆吃鱼,没有被污染的鲑鱼肉嫩味鲜,大家边吃边赞。我们仿佛置身世外桃源,窗外是美丽的湖光山色,室内是情趣相投的笔友。

在颜将军溶洞,景致更为奇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这些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汩汩流淌的地下湖以及曲里拐弯的神秘洞穴。我放开嗓子唱起了民歌,彭老师惊讶不已:“你的嗓子这么好,高音上得去,音质又甜美,要是在北京,很有可能成为歌星呢。”得了他的这句话,我越发不可收拾,唱完一个再唱一个,我的快乐感染了大家,于是都大声唱起来了,欢乐的氛围无法言说。

以后的电话交流,我和彭波老师就是老朋友的语气了,有时甚至会开开玩笑。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到2005年6月。

2005年7月,我买断工龄后,通过QQ聊天把消息告诉了彭老师,他忿忿不平地大骂基层石油公司不珍惜人才,改革改走了样。我说不要紧,是金子到哪里都闪光。与他聊过之后,我号啕大哭,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中国石化报》和《湖北石油》,多少个夜晚我笔耕不辍,多少次因文章发表欣喜若狂!原以为我这只辛勤的蜜蜂会在这一片花的世界里飞舞一生直至老矣,没想到兴致正高时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折断了双翅。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哭过一场又一场,到再也没有力气哭的时候,我才删去了彭波老师和其他笔友的QQ号。以后,我不会再联系他们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而现在——离开石化系统多年之久的现在,在育苗小学当老师的我,因为一篇文章被《中国教师报》采用,另一篇文章获得湖北省教育学会组织的“师德故事”征文一等奖,多篇教学论文获奖,辅导学生参加作文竞赛多次获奖,再一次找回了自信的感觉。有时,在某个转弯的街角,在某个寂静的黄昏,我会突然想起彭波老师,想起了那份心爱的报纸。一刹那间,便会喉头哽咽,泪如雨下。

很多个晚上我都会打开中国石化新闻网站,欣赏那些曾在一块阵地上并肩携手的笔友的新作,同时在大脑中回放与他们交往的细节画面,如电影般,再一次生动。尤其是彭波老师,在我的心目中,他不仅是资深编辑,更是良师益友。

生命是一次奇特的旅行,在那段春暖花开的旅途,我曾与彭老师同行,无比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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