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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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老家大队的张书记来电话，我认为又是让我给他联系工程的事，就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通了。他却没提工程的事，只说我表姑最近身体不好，让我最好找时间回去看看，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他说的表姑，就是我母亲。因母亲的娘家就是本村，所以尽管书记姓张，我姓刘，但还是拉上了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特别是我调回到县里工作之后，这位一村之主就表现得比我亲哥还热乎，倒不是经常来找我，而是逢年过节的， 就到我家里“送温暖”。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他联系些工程项目。

听我二哥说，他这几年生意做得很大，家里汽车就好几辆，还有什么挖掘机、铺路机什么。但每次回去，母亲都嘱咐我小心和他接触，少和他来往，这让我有些奇怪。问母亲原因，却又说不出什么明确有理由。但我心里警觉着，我每次回去，都是想法带些礼物，让人捎给张书记，还还他逢年过节看望母亲的人情，这让母亲很是欣慰。

02
但张书记这次的电话，却是有些奇怪。第二天，我打电话找二哥，二哥说母亲最近得了头晕的病，不过也不经常犯，给拿了些药吃了，倒也无大碍。

我咨询一位当医生的朋友，他说可能是老年高血压，得到医院检查才能确疹。

几个星期后，我工作有点空，回到老家，准备接母亲到医院检查。

母亲一直住在老房子里，四十几年了，说是危房也不为过。在我调回来那年，我和二哥商议，几个姊妹凑了几万块钱，下决心把房子在原址翻盖了。回到家时，母亲正在新修的锅台前忙着，看样子准备做饭。见我回来，倒是一愣。

没等我喝口水，母亲就拉我坐下，告诉了我前不久发生的一件怪事。

03
原来，不久前，张书记突然带人来，问寒问暖的，然后让她到街头张二奶奶门前，说是今天带了个新设备，给大家免费照相。母亲当时疑惑地跟着去了。二奶奶早随女儿搬到城里去住了，老房子破旧不堪，一个屋角还塌了。但由不得母亲多想，人们就招呼着让母亲坐好。哪知马上要照的时候，母亲突然晕过去了。

后来听说，那是张书记想为我们办危房改造手续。因为必须得有危房照片，所以想补拍。由于母亲的晕倒，这手续就没办成。

你不会怪我吧。母亲六神无主地望着我。我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说，治病要紧，现在咱就到城里医院去看病。

母亲却坚决不去医院，说自己就是晕机，只要不照像就没事，在家调理，哪里也不去。

我苦口相劝，说非到医院不可。母亲见我态度坚决，这才告诉我实情。她说，当时我晕机是装的。

几个月后，二哥来电话，说是大队张书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