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27

我的爸爸，他老了。

记忆中高大挺拔魁梧的身材，现在看上去背驼了，脖子僵的也已经抬不起头来了。

是的，我爸确实老了。

这一路走来，生活中的他没少出过力，为了生活也没少受过罪，尝过生活的苦，也尝过生活的甜……

是这样，人生大概向来如此吧！

我不知道在他的记忆中他是如何看待生活的。但我知道的是，得过脑梗留有后遗症的他，在面对我们时笑得褶子都开出了花朵，想来，他应该是幸福的。

1980年，我作为我们家中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我妈说，"你几个月大的时候，你爸看着没人看你，就从供销社不干了。"

那时的供销社应该是一个好单位吧，我爸爸他真是一个好爸爸。

我四五岁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赶集，我爸把他准备买烟叶的三毛钱给我买了一包江米棍。他烟瘾上来的时候，在家里翻找出原先扔下的烟头吸。

我见了，从大街上好不容易拾了一捧烟头颠颠地送给我爸，我爸当时就哭了。当然，这都是我妈给我说的，原来我小时候就这么乖巧。

后来我有了一个妹妹，再后来我长大了，长大的我能离开家了。

上学住校的日子，我的老爸经常去给我送吃的，送钱，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年冬天，他给我买了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在宿舍门口等我下课……

一路路的学生我们都往前走着，我好像有心里感应似的，一眼就看见了他，他推着他的自行车，上面还驮着没卖完剩下的棉花，就在那里站着，看见我看到他，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我走过去，他从包里递给我一个烤地瓜，让我趁热吃，那地瓜是真甜……

多年后，再提起这件事，我妈就笑话我爸:"人家的大人都是给孩子买油条、买包子、买面包，你可倒好，买个大芋头，农村的孩子还没吃够啊！"

我爸说，"她爱吃，孩子从小爱吃，吃了不想家。"

你看，我的父爱就是这样，朴实可靠。

上学没有上好的我，去城里打工，然后顺其自然的恋爱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家。曾经那个生我养我的家，一年回去了几趟，时光就这样慢慢地溜走了。我现在也已经四十多了，我爸也往七十上走了。如果时光，就此停住该有多好啊！

还记得前段时间领孩子回家的时候，孩子调皮惹我生气，我爸警告他们，"恁妈妈，是我的孩子，要是你们惹她，我打你们啊！"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我笑着笑着，走出屋门擦了擦泪。

我再大，在他面前，我还是我爸的小孩子，不论什么时候，他都喜欢我们陪在他身边，看着我们闹，看着我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