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中国大陆最南端的一个小县里,有家村子名叫那斗村,村子里有一户赵姓人家,祖上世代都是木匠,干的营生自然是替人家打棺材,这一代的当家男人更是做的一手好木工活儿,见过其手艺之人无不举起大拇指称赞的,虽然有个好手艺,但碍于是做死人生意的,也鲜有平常人家的女子看得上他,但好在这男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几经波折,托媒人总算在隔壁村给讨了个媳妇儿,在那个年代什么最流行啊,那就是生小孩啊,生越多越好啊,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计划生育之类的,十年间生了三男两女,这家里人口一多啊,开支就大,夫妻两人一商量,就给媳妇送去给做了结扎。
这家男人是谁?就是我叔公
又过了几年,没想到婶婆居然再次怪孕了,叔公也不知是还笑还是该哭,自家老婆明明已经结扎了,为何还能怀上,这肚子也是一天天大了起来,怀孕十月,瓜熟落地,叔公也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得了个女儿,取名为‘丽’,也就是我的堂姑,那一年正好是1980年。
农村的传统习俗,哪家的孩子满月是要摆月酒的,叔公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是老来得女,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这一天,大摆宴席,村里的乡亲们已都前来祝贺,就在大家欢庆之前,这时,赵家门口来了一位自穿道袍,身背桃木剑的道士,别说,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叔公倒也是好客之人,请道士入了席顺便给算算八字,看看面相,那时的农村人对这方面还是蛮相信的。那道士倒是很爽快,过来瞅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去惊疑一声“嗯?”,把这男主人给叫到人少的地方,小声的说道:“主人家,你老来喜得千金,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老道有句话,不知今天当讲不当讲?”
叔公虽然只是一个木匠,但也个通情达理之人:“老道长,但说无妨”
老道长看了一眼叔公,说道:“主人家,你这小女儿虽然长得可人,但恐怕日后不怎么好养活啊”
“这……”听到这,叔公犹如五雷轰顶,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老道长连忙扶住了叔公才避免摔倒在地:“主人家,当心啊……”
过了一会儿,叔公才愰过神来,说道:“老道长,此话怎么讲”,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老来得女本是个喜庆之事,却不料想……叔公也急切想知道原因。要知道,那个时代的人都很相信这方面的,不管哪家的孩子出生都会能人家算算八字的。
“主人家,你这女娃娃,恐怕活不过七岁啊,但现在还无大碍,我这有张镇魂符,你给女娃随身带在身上,日后若是有难,再来县城登云塔找我”,老道递了一张黄色的符给了叔公,转身就走了。
“镇魂符?这……我娃会……”叔公身体不惊颤抖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水珠,叔公感到一阵后怕,这是他的娃啊,他岂能会让自己的娃儿出现半点事,“老道长……”叔公抬起头,这才发现老道已经走远了。
镇魂符,顾名思义,是用来镇住魂魄的,道家语,称人身,有三魂七魄。三魂,一为天魂,一为地魂,一为命魂;七魄,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魂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魂魄,指的是人的精神灵气,魂是阳气,构成人的思维才智,魄是粗粝重浊的阴气,构成人的形体。魂魄协调则人体健康。人死魂归于天,形体骨肉则归于地下。人一旦丢了魂,轻者精神不振,恍恍惚惚,重者如同行尺走肉,遭遇不测。
时间一晃便是七年之后,小丽也是一天天的成长,小丽不仅聪明健康,也是越来越漂亮了,尤其是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笑起来一对甜甜的小酒窝,很是讨人喜欢。叔公看着正在草地上奔跑着放风筝的小女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神飘回到了七年前老道士跟他说的那句话,你这娃可能活不过七岁,想到这他心里无比的害怕,他怕,他怕老道士的话会应验。
“我的娃真的是短命之人吗……”叔公嘟囔着,泪水开始在眼里打圈,却也没有哭出来。
“爸爸,爸爸,陪我放风筝好吗”,小女儿迈着小脚丫跑了过来。
“好咧!放风筝咯!和我的小丽丽放风筝……”叔公晃过了神,抱起了小女儿。
那一年的夏天,也是我出生的那一天,村里面死了一个老人,在农村地区死了人是要大办丧事的,也就是所谓的喜丧,村里人都是要过去帮忙治丧的,大家都还要大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热闹,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有一场白喜事,意味着可以打打牙祭,叔公和叔母,带着小丽打打牙祭去了。
席间,小丽也是吃了不少油水下肚,宴席完毕,一家三口人趁着天上星星的亮光往回家赶路,那户人家离着叔公家有约莫二三里地,在必经的路上有一个水库,也就二百多米长,那条水库我们小时候经常偷跑去游泳,每次都被家长抓回来一顿猛揍,也不说缘由……
两三里路,走路也就十来分钟,况且这条路平时也不少走,那一晚的月亮,星光特别的亮,照的那条小路一片惨白,根本不需要手电筒来照明。
夏天的农村,要说什么最能够吸引小孩子,那就是萤火虫,小丽在追逐着前面的萤火虫,一边追一边笑,虫子一闪一闪的往前飞,小孩就跟在后面跑;后面的叔公和叔母也离着不远,笑呵呵的看着孩子
叔母叮嘱着小丽跑慢点,不一会就到了家
在叔母的陪伴下,小丽很快就睡着了,一直到后半夜的一声惊叫声划破了赵家已经平静了七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