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老屋拾遗—— 臭猫阿咪“黑鼻头”的幸福生活之一 作者 萧见地

                                                                                                    （一）

一九九四年三月二十曰。 礼拜一 少云

      我家有只臭猫叫“黑鼻头”是只刚断奶就来我家已有数年的小花猫，侧面细看好似有只蹲着猫的图像，最可笑的是小鼻根头，不知是那位大仙浓墨重笔随便这般的一抹、竟然是歪扭不正的斜跨在鼻梁连鼻子尖头上，遂就居此起号“黑鼻头”，每每看到它这不正经的鼻子心里就发笑——真是的老天爷也是从哪想起来的一笔？

      那是从上海刚迁移（记得是84年）石化街道不久，她大姨从丹阳携带一只浅框果篮，内装有一白一黑两只刚出哺乳期身上肉嘟嘟的点儿大的小猫，稚嫩的大眼迷惑地望着周遭的世界，对一切事物都怀着浓厚的兴趣而探究，玩耍得热闹极了。一对小玩意不停息地扑腾翻滚打闹，竟逗弄得马妞连饭都不好好地吃、覚也不安心地睡！夜间也不消停，又是两个傢伙——整夜声响不断悉悉索索到处窜上跳下，真合了一句“夜猫子”竟然是如此奈何不得且讨人厌烦！不再想养猫宠了，但妹妮子却执意不肯，见她嘟哝着嘴早饭也不吃，妈妈心疼她只好同意二选一，白猫欢耍活泼、小花斯文雅静，小她优豫不决、权衡再三后郑重地承诺选留了小花！打这一天开始我家四个——三人与猫共同在一起渡过这十几年的患难同舟、幸福共享的美满生活了！

    做父母的谁个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为了子女的成长，宁愿自己做牛做马、含辛茹苦，而不愿让孩子吃一点苦！其实让孩子吃点苦又何妨？吃点苦并非是坏事！杂文《鹦鹉之死》里讲一只被宠爱的整天饱食无忧的鹦鹉，脱笼飞去，飞回了大森林之中——回归自然也是适得其所！可是不多久在一片林子里找到了它的尸体？一位老者解释道；“此扁毛畜生过去食来张口、养尊处优习惯了，许多功能也都退化了，对外界环境越来越不适应了，因而难逃死亡的厄运！”

      话说这鼻头黑也是如此这般地养尊处优，阳光明媚时优雅地张大嘴打哈气伸懒腰——腰往下一塌能拉多长就多长，悠哉悠哉的自在极了！寒冷冬季好钻丝棉绸缎温暖被中，与你共度漫漫长夜，走起路来慢条斯理的一乎懒惰散漫的模样，别被它看似漫不经心的掉儿郎当、慢吞吞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外象蒙蔽了！有一次我顺手把刚拍打过的电蚊拍顺手放在阳台柜上——那是黑鼻头日常晒太阳的地方，谁知道它从地上一跃窜跳上来，前双爪踏踩在电蚊拍上后脚仍在空中朝上收缩飞行中，可能蚊拍上留有未除尽的电流使它的前爪受激，说时迟那时快的电光火闪般的前爪应急反应巳弹离了电蚊拍，只留下高速变幻的刹那——前爪弹离后脚上跃此一刹那中同时改变方向而调转身形向下坠落，将着地前凌空猫肚皮白毛一翻，四爪轻轻沾地且毫不迟疑的径直溜走，这个前后动作一气呵成，那个真叫快哟，真个是闪电般的连看清楚都来不及，一个晃忽的幻影它却完成了全部的高难动作，可见身手非凡！

      别看它吊儿郎当的一付心不在意的样子，但对食物可挑剔了海魚不食、吃不惯；河鲜大魚不吃、嫌肉粗糙且骨刺大硬；非得要鱼鳞刮净洗清煮熟，由它一口一条小鱼秧苗嫩爽滑溜大快剁颐的，如此方可！若不按其口味要求制作的话？哼哼真就一口不吃，宁可早上饿到晚上！围着你团团转可怜模样——用毛皮腻猥着你、擦揉碰靠着你的裤脚管，是在提醒你它要吃！见你仍不理就发急了，两前爪就抅摞着你长裤脚不放，圆睁大眼一付乞讨“给一口吃吃吧”的可怜模样，就是不去动食一条半斤重的河鲫鱼做的猫食，大有“宁饿死不食周栗”之气概！这样就由此始端开始了，菜场小猫鱼不能每天保证供应的，得笼络好商家—— 给个好价且守信！设若进货略多也一并统购，不让摊主为难。平时上班只指着休息日买猫魚，无货便着急上火，骑车速往周边几个菜市场搜括，好不容易地不论价买到“电触网鱼”兴奋的一路小唱赶回。

      接下来老婆就忙坏了，一条条刚翻白眼的小魚秧要条条括鳞开肚洗净沥干，分别用塑料袋包装得非常整齐地码在冰箱速冻冷藏室，以备日常取用。工程巨大，耗时甚久，若是一下子为免饥荒而多购进了的话，这个就拜天最少半天躬腰在厨房水斗上了，不单是“心苦”连命也苦了！倒杯茶递个凳子给她坐坐松松腰腿，都老半天了？

      设想如此懒慵挑剔的东西，若是回归到自然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中后，唯有死路一条！就连在城市当野猫都不够格，虽然无天敌、然而同类相争一口变质的不知什么食物的残渣而齿爪相加、狰狞相对时它能行不？能混个半饱？能够像现在这般的优雅地打哈欠，慢吞吞地扭着腰，转动着屁股坤士般的散步么？不能！它有自知自明的，故而从无逃逸潜遁之想，偶尔散步门外，一听关门声便着急得乱抓门框，口中凄沥的惨声鸣叫不绝于耳，一付拼了命也要回来的吼势，它深知外面太难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