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夫二三事

老母亲大早上打来视频,我想着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老母亲年纪大了,耳朵眼睛都不那么灵,身体也总是这里疼那里疼,我也没有特别频繁地给她打电话,只要在家庭群里知道她一切安好就很安心。所以母亲打电话肯定是有特殊的事情要交代。

视频里的母亲看起来还精神,聊了两句话,母亲告诉我,家里的一个堂姐夫前几天去世了,而且是非常突然,虽然他平时也有高血压,但本人还算很小心,在吃药,也没有抽烟喝酒。只是前几天过六十大寿,和亲朋好友聚了一下,回到家里就这样在睡梦中过世了,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太兴奋了。

六十岁在如今的年代,还不是一个应该离开的年纪,更何况这位堂姐夫还是一个一直活跃在一线,没有半点衰老休整迹象的人。

这位堂姐夫曾经是我家乡那个小镇文化馆的负责人。说是文化馆,主要是保存着那个革命老镇历史遗迹的一个保留场馆,包括湘鄂西革命时期的一些枪弹壳,磨损的厉害的军装衣裤,领导人的亲笔记录,文档资料,还有他们住过的房间格局布置等。当地人出了学生作为文化学习活动,也很少去这里。主要是接待来自全国的进行红色旅游的游客。这个是那个小镇为数不多的和外界交流的窗口了。

堂姐夫本身文化程度不高,但负责一个文化档口,应该也是后天花了些功夫学习。但他胜在会待人处事,这个工作干的也算是得心应手。

做了很多年的负责人,他算是从一个普通的工人成为一个文化干部。再加上懂得整合各种资源,搞一些副业,经济上收获不小。在我们那个大家族中,赚钱能力一直被大家津津乐道。一会听说他又入股某个客车再搞运输,一会听到出资搞旅馆赚了钱。总之,在周围人靠着固定的工资钱过的紧紧巴巴的时候,也在大家都在绞尽脑汁想着多搞点收入的时候,他在我头脑里是那种不会缺钱的人。

上一次和他见面还是十多年前,我读研究生的时候,他儿子正好大学快要毕业,他去武汉,也顺便请我吃了顿饭。那时候他提到,会把儿子安排到一个不错的大学里的教务部门。在内地城市,本科生能进大学,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去向。要么是孩子是各方面很优秀,要么是家里很有门。他们当然属于后者。那个时候不仅是对堂姐夫的经济能力,更对他的社会活动能力又刮目相看了。

再后来,我和老公离开武汉到另一个城市工作。有一日突然接到了这位堂姐夫的电话,着实有些意外。他提到,他孩子需要参加一个计算机的专业考试,但孩子专业能力不行,问我老公可不可以帮忙代考。我当然觉得这种方式不可行。但他一面强调和我们的关系,一方面还提到我家的小侄女上小学择校的事情,意思是他可以帮忙。碍于情面,我没有特别直接的回绝他,但也很清楚地表明了我们的不方便。他是聪明人,当然也能明白我的想法。这件事情也让我有点明白他一直混的风生水起的原因。在一个规则不清楚的地方,那些能够利用规则,活用资源的人当然会过的比别人好。

这些年我也很少回家乡,只是偶尔从母亲姐姐们嘴里得到他的信息。无外乎是还一直很会赚钱,即使退休了还在投资搞副业,在武汉买了好几个房子,诸如此类的。

母亲提高前一段时间见到他,还跟他说:你已经赚了这么多钱了,就好好休息休息了。但他回答,赚钱对我来说不是一件累的事情,我就是喜欢处处看看,见到机会不下手都不成。

没想到这个赚钱能人最后就这样急匆匆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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