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献给陌生城市中的你

我遇到了这个满嘴胡渣的男人,傍晚,和往常一样,我乘坐最后一班地铁,冷清且无趣。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可是大部分行色匆匆的路人依然挂着哀怨与不满,年年似今朝的踏上归途,脱下外套,看电视,继而吃饭洗澡,然后他们不得不去休息,唯一调剂生活的作爱,有天会变腻,岁月带给普罗大众的无可厚非的雷同。生老病死总是提前到达从不迟来,他们会变老变迟缓,可还是不得不重复昨天的生活,赶早高峰,挨骂,因为某一部分搞砸被处分。人不是候鸟,却一辈子如同乏味不知疲倦的候鸟,来回奔波,辞旧迎新,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仅仅是为了生存的生活。我是这样想。

楼下的瓶瓶罐罐在漫溯而至的晚风中发出响声,我的注意力从牢骚中溢了出来。因为面前的这个满嘴胡茬男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吞着酒,怎么去描述他?一瞬间我就那么相信,要不是醉酒他绝对是一个有作为的男人,因为醉酒略显呆滞的目光完全遮不住他的锐利。我不从相信有人会故意衣冠楚楚,一个恶人无论怎么掩饰还是无法掩盖瞳孔传递的情绪,或是贪婪或是欲望。而他只有不知所措。燕尾服镶锻枪驳领,双排扣,前端是折角短下摆,总衣长近膝。侧镶嵌双条锻带的长裤,白色领结。只是现在已经脏的不可看了,头发干枯糟乱,兴许几天前还抹着发蜡。

恩,没错。他应该是去过什么正式的场合,可能是婚礼吧?胸前的小别针还在那里,闪着银白色的光像是注射器的针头扎进了左胸。

我忍不住在他面前停留并且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他,我苦思冥想他的生活,他的身份以及他的故事,直到因为呆滞住而被他发现,我略显尴尬的摆了摆手,额,我应该不会和一个醉酒的男人争辩或谈论什么吧!

 他盯着我,开始时我能透过他的瞳孔感到悲伤,连我这种局外人都为之动容,后来我们俩相视不知多久,我不知道一个醉酒的男人在和一个陌生女人对视中会突发奇想些什么,反正我脑中正在反复在编造着他的故事,乐此不疲。

 “你…你告诉我…钱真的可以霸占一切吗?”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他抓住我的肩膀,浸泡着酒精的嘴唇变得透亮,像是一团煮熟的猪血。

我紧张了起来,这可是一个为情醉酒的男人,一种发疯状态只用下体思考的物种。

“可能吧”我尽可能轻声漫语,不去触碰他的痛处。

十一月的下旬,傍晚的风已经足够让人敏感,身着礼服的他有些瑟缩,我知道我现在微微挣扎绝对可以摆脱他,我也的确这么做了。我仓仓促促的挣脱然后后退,在他不解的眼神中进了小区,上了楼,一转身,他又躺在了小区门口那段绿化的草坪上,瓶瓶罐罐被风卷走,如同叩响了的乐器。

我走上了楼梯,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拿出钥匙,打开门,依旧是空旷的客厅。昨晚吃的披萨还有一半。脱了外套,换了鞋,乏力的躺到了沙发上,我突然又想起了门口的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或许不这样想我就会睡着,然后在凌晨中突然醒来,在胃休息时点一份外卖,卸妆洗澡然后把外卖解决掉。不是或许是一定,这样的生活已经久的成了习惯。而今天却不是这样,我在想着楼下的那个男人,并把不属于他的故事强行给他加入,在脑中像是一个个镜头滚动,乐此不疲。

母亲用刺耳的来电把我从编剧梦中拉回,我接通了,至少在这夜晚中听一听老母亲的牢骚还是可以打发寂寞,无非是告诉我找个人早点嫁了,天冷了多穿衣,不要吃快餐之类的话,年少时厌倦的唠叨在三十岁的年纪竟然成了奢侈品。我把电视打开,音量调高,尽量让母亲认为我过得并不寂寞。在几个钟头的唠叨中我仅仅说了几分钟,老母亲还是那个话唠的母亲。她甚至和我开玩笑,一个初中就早恋的丫头竟然三十岁还不嫁人!

我默默的挂掉电话,走到窗口,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小区门前的街道,刚黑下来的世界显得好孤寂,夜晚本来就属于失败者,各色灯光晃得我不知所措,对面的酒吧,餐馆,发廊正在巅峰期,一到白天立马休憩。行人不多,车却不绝。我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各色人,抹着头油,挺着啤酒肚,衣冠楚楚的让我反胃,不知廉耻的走进酒吧。还有摇晃走出酒吧,醉酒上车,动作各异的的各类人,总会有两位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掺在两旁…

 一打眼又看到了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他摇晃着身体,横穿过马路,步履蹒跚的离开我的视野。我拉上窗帘,拿起手机点开了我习惯的记事本,输入2018年11月24傍晚,我遇到了这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我想他应该是个loser。

小区外有个教堂,那是信仰,凌晨的钟声刚刚敲响,我点了一份外卖,脱了衣服走到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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