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唏嘘,年薪2万老戏骨,片酬千万小鲜肉

今年上戏的毕业典礼上,老戏骨奚美娟引用了她的老师徐企平的话,迅速爆红网络,被网友浓缩成“演员十诫”。

演员之路,其实很难,毕业后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秦昊:默默无闻,才能锋芒毕露

2016年,秦昊结婚了,对象是伊能静。

因为在戛纳牵了伊能静的手,他成了火遍头条的男主。那是他入圈二十年来,最火的一次。

有记者打电话给他,他反问:

“去了这么多次戛纳,演了这么多我觉得牛逼的角色,你们都不给我采访,搞一个对象你们就上头条了,玩什么呢?是我红了的意思吗?”

记者说,“你太逗了。”

时间拨回到1995年,秦昊去电影院消磨时光,正好遇到《阳光灿烂的日子》,马小军和几个哥们的青春生活,震撼了他的心。

他决定要考中戏。

1996年的中戏,可是名副其实的明星班。

章子怡、梅婷、秦海璐、袁泉,胡静都在,上学时就接戏接到手软,日后更是大红大紫。

秦昊也可以接戏,但他不愿意。

他心中的理想是演《教父》那样的片子。

《教父》剧照

他不爱出去接戏,反而对老师布置的作业很感兴趣,做完了自己的,还主动帮忙其他同学的。

他成了班上“秦艺谋”:学习好,成绩好。期末交作品,八个里有六个是他的创意。

上学可以不接戏,毕业了总可以接了,毕竟要为生计着想。

但秦昊不考虑这些,他只想演符合心里标准的戏,于是,毕业第一年,退了八个剧本,第二年,退了三个剧本。到了第三年,别人只问,“你还拍戏吗?”

当然要拍,他看中了娄烨,他说:

“娄烨的戏,不能推,给多少钱,不给钱都要来。”

《日照重庆》里,他成了气质放纵,恣意挥洒的昊子;

《推拿》里,他演盲人沙复明;

《春风沉醉的夜晚》里,演了同性恋姜城;

《浮城谜事》里,秦昊又成了有两个家庭的普通男人。

他想演,能演,要求也高,也幸运。

娄烨、王小帅这些把镜头对准“地下中国”的新一代导演,都为他的理想兜了底。

然而不是人人都如此幸运。

张颂文:低到骨子里,又仰起头

秦昊和娄烨碰头的时候,张颂文正在给演员们做演戏指导。

听起来很风光,其实是个苦差事,主要是心里苦。

2017年到2018年,演艺圈片酬飙升,一个演员能拿到七八千万,张颂文只能拿到他们的千分之一。

图片来自张颂文微博

过去有一段时间,大概十年左右吧,他的年收入从未超过两万块。

有一年,房东看他整年都没踏出房子,连房租都不忍心涨。

入行二十年,他一直租房住,因为没钱买房,每一笔钱都要精打细算。

2018年,张颂文遇上了娄烨。

《风雨云》中的张颂文

《空中有朵雨做的云》秦昊扮演的角色各种小动作不断:

饭局上,他最后才摘了墨镜,仿佛是故意要灯光晃了自己的眼,看不清周围,也不屑看清周围。

张颂文演唐主任则是深入特权“社会”,刚出场就站在了拆迁现场,从动作到说话,都是油腻的中年领导模样。

角色是不讨喜的,不过歪打正着,观众都没看过他演戏,还以为是从素人群里拉来的真·人模狗样·小领导,观众记住了他。

2020年,《隐秘的角落》上线,爆了。

秦昊借着“爬山梗”火出了圈,张颂文也被观众熟知。

但他依旧在较劲,第一次出场,场景设计是打麻将,张颂文认为,此处应该是打牌。

他说:“就是觉得打麻将意味着工厂效益不好,麻将打一圈需要很久,做生意的人没这么多时间。”

这一来,朱永平这个角色就更鲜活了。

参演的戏火了,“穷”反而成了张颂文和观众之间的默契。

得知他没有爱奇艺会员年卡,观众自发在微博下发了好几个年卡,爱奇艺更是一次性给他发了好几年的卡。

得知他没买房,网友就私信他,你在老家没买房,那你在北京有几套?

弄得张颂文哭笑不得,只说今年决定买了,就买在老家,当做给自己的礼物。

逗归逗,张颂文还是说,尊重对他很重要。

“当我说我是个演员的时候,别人会觉得你是一个表演的学者、艺术家,而不是被说成是戏子。我希望得到这种尊重。”

巩俐:兢兢业业,才有一席之地

死咬着标准不放的张颂文,多数人理解不了,但有一个人喜欢,那就是巩俐

张颂文有次早上六点拍完戏,马上连轴转,要去拍某平台拍表演鉴赏课,得空了还要去讲述自己的二十年来的心路历程。

巩俐就是张颂文讲心路历程时认识的。

他说完,巩俐就拉着他的手说,“颂文,我们要继续保持这样。”

秦昊、张颂文的淡泊名利可以说是“穷”“文艺”“高标准”“理想化”,但巩俐不可以,她从一开始就很高调。

1998年,《红高粱》开拍,莫言头一次见巩俐,心想,这不是我想要的九儿呀,小声儿问张艺谋,“这不是咱想的那种,能演吗?”

张艺谋给巩俐穿上大棉袄,没事就骑驴子,挑水担子,一边挑,一边还得调整走路姿势。

巩俐一开始挑水,光搭个空木桶在两边,张艺谋看着不得劲儿,就往里面加水,一点一点地加,加到还没开拍,巩俐的肩膀就肿了。

怎么办?找卫生垫压着,继续加水,等开机的时候,巩俐的步子、挑水的模样都有味儿了。

行为举止调好了,人的形象还得调。

全组演员要贴近书中人物,有一个必要的标志,就是晒黑,全组的男人都在晒,巩俐也得晒。

晒脱了皮,晒得脸都粗糙了,她也没一点抱怨,男人怎么晒,她就怎么晒。

《红高粱》成了,国内票房不行,国外却火了。

张艺谋成了第五代导演中的佼佼者,巩俐一战成名,成了最国际化的女明星。

《秋菊打官司》里巩俐的形象更糟。

怀着孕,脸也不干净,心里一根筋,观众同情她,当官的恨得她牙痒痒,还要有一种农村人的朴质,朴质到要闹笑话的讥讽感。

在农村,红艳艳的衣服,有种朴质的时尚。

穿上城里的时髦衣服,居然反过来,土到天花乱坠起来,这种演技还有谁有?

准备期间,她住在乡下、吃在乡间、学说陕西话,没事就穿着秋菊的衣服上街转悠,摄影机在后头跟着,跟了几天,村民们都以为玩儿呢,没一个人认出巩俐。

学完了陕西话,又跑去给《菊豆》学染布;

为了《画魂》里的潘玉良,她又去学了画画;

《艺伎回忆录》里,为了让人物真实可信,她和章子怡对戏,假戏真做,脸都打红了。

巩俐一路都稳,稳中带着杀气。

但也是凭着一身的凌厉狂放,扎实勇猛,她脱离了一般小女人的柔美,逐渐形成了专属于“巩俐”的风格。

张艺谋:号令天下,实则挣扎求生

杨澜采访巩俐,谈到张艺谋时,她问巩俐:“你是不是有一次打电话给张艺谋说,你怎么倒回到摄影师水平了?”

巩俐直接回答:

巩俐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相比张艺谋80年代的狂放爆发、90年代的含蓄探索,2000年后的他是真飘了。

大片时代来临,大批观众冲进电影院,贡献票房。

张艺谋一个人,一口气就贡献了三部电影,《英雄》《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

大明星,大制作,票房爆红,但艺术审美与之前完全不同,甚至让人摸不着头脑。

张艺谋入了坑,陈凯歌也乘胜追击,2005年,他导演生涯中最大的滑铁卢上映了。

谢霆锋、张柏芝、张东健、刘烨、陈红,群星闪耀的《无极》,因为莫名其妙的剧情,浓墨重彩的设计,仿佛一个放多了酱肉的包子。

包子是好的,但量太多,太大了,引得观众吐槽不绝。

第五代导演“江郎才尽”,就是从那时候传开的。

那时候,秦昊、张颂文还在电影行业的底层挣扎,名声在外的导演却发挥不稳。

文艺片放下了,商业片砸了锅,演艺圈的活路到底在哪儿?

三十年的电影生涯,观众看好的还是他八十年代刚出道的时候。

那时候,拿奖多,风光都占尽了,以后拍什么都像是在追赶,追赶过去的辉煌,追赶曾经拥有的理想。

但张艺谋并不这么想。

2010年之后,那种使劲儿砸制作,却又玩不出新花样的伪大片时代过去了,2016年试水《长城》后,张艺谋重新回到了简朴的怀抱。

2010年,《山楂树之恋》朴素清新,慧眼识中的“谋女郎”周冬雨如今手握双料影后,更是未来可期;

2014年,《归来》(又名《陆犯焉识》),再次和巩俐合作,那犄角旮旯的平民气质,赢得了一片好评;

2018年,《影》小试身手,像是搞了一次电影实验,连天暴雨,把整个古代都淋湿了。

似乎每十年,张艺谋就有完全不同以往的作品出现。

无论烂片、好片、还是电视监制、开幕总导演,时代需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需要他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2020年,再看张艺谋,《坚如磐石》率先放出预告,除了十年前合作过的周冬雨,还有雷佳音,张国立,这三位都是当下最红的戏骨。

而电影类型?

又变了。

朴素、简约、回顾旧时代,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腐败、官场、黑吃黑。

人们喜欢形容张艺谋,勤快、刻苦、工作狂……但还有一个词可以用:顺应时代的审美。

他就像一只变色龙,随时随地,紧追时代,充实自身的艺术想象,一刻不停地打磨着自身电影的意象。

接下来四部电影上映。

一个导演可以靠过去的名作活着,却只能靠当下的新作生存。

接受许知远采访,张艺谋如此形容邓超的人物:

“你看他的每一步,其实都是挣扎求生。即便他最后好像成了老大一样,号令天下,但实际上,他唯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说的是创作,其实何尝不是说自己。

演员十诫:浮华修罗场,出路唯有修行

匠人,通常是形容手艺人的。

演员,从心到形,把自己当作角色,锤炼打磨,也是一门手艺。

这四个人,从不同的起点出发,汇集到了一个圈子里——娱乐圈。

可是,放眼望去,好像他们离娱乐圈既近又远,是娱乐的边缘人,娱乐的怪咖。

好像每个人都代表着一种娱乐圈生态。但真深究起来,他们又何其相似。

秦昊,文艺片的无冕之王,前十年总在电影院无法公映的片子里找乐子,用自己的审美和时代较着劲儿。

张颂文,做过印刷厂工人、饮料销售员、空调安装工、酒店服务员、饭店经理、导游,因为喜欢电影,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

毕业后,换了表演指导的工作,有喜欢的电影,就演;要是没有也无碍,那就继续打磨自己

巩俐,遇上了好时代,好导演,更遇上了敢露敢演的自己。

张艺谋,和陈凯歌、田壮壮一起毕业,一起发迹。

可田壮壮被禁拍十年,后来心灰意冷,教书和客串成了主业。而陈凯歌,曾经戛纳电影节上实力相当的好兄弟,近两年才从《无极》的封印中逃离出来。

要说张艺谋的危机感,其实比任何人都锐利,有戏拍——成了理想主义之外最迫切的渴望。

近几年,初代流量倒塌,新一代流量追赶,想要靠作品立身并留在作品里,颇有古董的意味。

这并不意味着过时,作品依旧是演员们聚集人气,被人喜欢的不二通道。

问题在于,作品并非收藏,更像是一次豪赌。

演员想要成就自己,就必须靠作品来挖掘自身,在每一次得来不易的新片中,去重生,去蜕变。

赌赢了,一夜爆红,这个人设能红多久?这部戏能撑过几个回合?

谁也不知道。

赌输了,影视寒冬来临,一连就是几个月的失业、惶惑、不知所措。

戏一旦上映,就算过了,作为演员就得往前走。

消解爆红,消解人设的捆绑,或者走出困境,筹谋新戏,靠着梦想再博一回。

生活最怕徘徊,不仅仅是害怕徘徊不前,还怕徘徊在无法得到确切答案的缝隙中。

演戏是把生活艺术化,等开拍、等开演、等上映、等待被选中,等待编剧、导演们创作出符合理想的戏。

等自然不能干等,秦昊为了能拍一部好戏,等得焦头烂额,只好先去炒股票,做生意。

奚美娟在上戏的毕业演讲,不是告诫演员该如何为人、为何工作,而是在说,演员之路何其难,想要走下去,唯有坚定自己心中的舞台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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