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用怎样的方式,留下我活着的样子(3)

夕阳下牧羊

王小波说,人一切的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来句,我靠,说的简直太对了。

叔本华在其著作里写道,生命意志是痛苦的本原。由生命意志产生的欲求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欲求的产生是因为不足和匮乏,因为对现状的不满足,并且这种不满足是无止境的。

每一次欲求的满足、结束都必然一个新的欲求的起点,导致欲求的循环不止。欲求的无限,使痛苦也无穷无尽。即使欲求的实现带来了满足,它也是暂时的。纵然欲求得到了完全的满足,它所带来的又是孤寂、空虚和死寂,它也同样是一个充满痛苦的过程。

我想这也可以解释人为什么总是处于痛苦之中,穷人为生活奔波劳碌,受尽世间苦难是痛苦;青年为前途渺茫,工作不如意,感情生活不顺内心煎熬,也是痛苦;富足的人,纵然远离常人所经受的艰难,但依旧有其本身欲求带来痛苦。

但更多的痛苦还是来源于,内心对欲望未可满足的煎熬。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异常艰难的时刻。

我无法预测在我接下来的人生,是否还会有比现今更为执迷的时光,但我想我还是明白,此刻的执迷,对未来的惶惑依旧是其本因。

王小波也在黄金时代里提到过,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

说的多对啊,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自然会一天天消失。

在最暗的时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循环听一首歌,《Song from a Secret GarGen》,没有歌词,只有爱尔兰空灵飘渺的音符,夹杂着挪威民族音乐及古典音乐,恬静深远,自然流畅,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每每听完,像是面对一片广阔无垠的荒原。荒原之上,劲风呼啸,枯草飞舞。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音已止,心已深。

那段时间里,我烦躁不安,对未来充满了恐惧。不愿回宿舍,不想听课,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不想面对一切结束之后的兵荒马乱,我当时大四,即将面临毕业,在那样一个偏僻地带的学校,像个三心二意的赌徒,笃定把所有的赌注压在最后的考研上,但在最后买定离手的前一秒,我仍旧完美发挥自己性格特点,瞻前顾后的撤退一步。

瞧,我就是这样。绝对理性里带着致命弱点。

佛家讲究,有因必有果。

所以,事件的走向,一如既往的不出所料。我以差10分就可调剂本校的成绩,成功关闭读研的大门。

而后,慌乱的写毕业论文,忙于赶招聘会,把自己平淡而苍白的大学经历装扮的冠冕堂皇。或许是命运,或许是无奈,也或许是迫不得已。

在北京,我度过了几个春秋。

从好几个人的在四环外的高楼合租打地铺,再到自己独居。我想一个疲惫不堪的士兵,为了生存,战斗到丢盔弃甲,但依旧苦苦坚持。

北京夜,无疑是喧闹和繁华的。哪里有熬夜加班工作的夜归人,也有纸醉金迷的浪荡子。世间百态,纵横一场。

我觉得我是挺不靠谱一人,总是在灵光一闪间,做点出格事,以免自己被平淡生活做干倒。

常常会在深夜醒来,设置的音乐早已停止,房间随着来往的车辆,忽明忽暗。空气没有重量,也没有声音,会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那种感觉仿佛自己行进在时光隧道里,看着时间如同水一般以肉眼看得见的形态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里漂流。

年少,很多事情,容易执拗。

总是随性而为,辞职,去各处独自行走。两个人的是旅行是看风景,一个人的旅行是看自己。

在一条充满未知的路上,光怪陆离,你遇见无数个自己。有懦弱的,渺小的,勇敢的,自私的、有爱的……

旅行或许就有这种魔力,可以毫无痕迹的,把你剥离出来。或许生活的难,依旧伴随着你,那又怎样呢?

从路上遇见的无数个人,临街歌唱的男孩,沿街叫卖的小贩,路边修车的师傅和下棋的男人,西装革履走街串巷做业务的男孩,巷子里嬉戏奔跑的孩童。众生百态,你看自己,从中走过,光影迷离,宛如时空错乱。

很多事情过后,回头去望,往往觉得幼稚而可笑。少不经事的你,做什么都想做的轰轰烈烈,非得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才允许自己遗忘。

在张嘉佳的书里,有句话说,轰轰烈烈一看就是团伙作案。

一个折腾的再怎么兵荒马乱,那也显得单薄、孤单。读张嘉佳的书,常常会被戳中泪点,眼泪混着微笑,悲伤里夹杂着艳羡。

谁不想把平淡如水的日子过的轰轰烈烈,谁不想拥有一帮至交好友,翻越千山万水来见你,可以慰风尘,可以一起抵抗这个世界。谁又不想有那么一位懂你,可以随时随地在你面前卸下所有伪装,放声大哭,可以毫无顾忌的把所有的不堪,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脆弱,都一览无余暴露在你的面前。

但生活多磨难,与你相契合的人,终归是可遇不可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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