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昨晚和老爸打电话问了一下大伯和爷爷的情况，大伯手臂和脊柱一次完成手术近五个小时，手术很成功，爷爷比上一阵子状态好一点，能自己起床挪到旁边的便携式马桶上大小便，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上一阵子我回老家探望了这一对躺在病床上的父子，大伯三楼坠落伤势严重，内脏均有不同程度裂缝，需静养好进行手术。

我在他的病房坐了一下午，我到的时候小姑和小叔都在，大家看我远道而来看大伯父都夸我懂事，我还有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认为这是应该的。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只是想告诉大伯以及其他家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在艰难中走过来的家人，不管谁出了事情，大事还是小事我们都应该站在一起。叔叔也是专程从上海赶回来，我相信他也是这种想法。

大伯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整个身体被固定，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和嘴巴能动，怕动作影响到正在愈合的内脏裂缝。时而叹叹气，时而和我们聊聊天。

小姑感叹地说“我们这兄弟姐妹五人就大哥是个囫囵人，还非得经历两次生死浩劫”小姑这意思我懂，大家也都懂。

大伯是在叔伯之间排行老大，但是上面还有个最大的姑姑，已六十多岁。大姑出生于三年灾害时期的1957年，儿时发育不是很好，整个人无论从精神还是身体都不算非常完全。而我的父亲从小到现在都有胃病为伴，年轻还患过其他病。叔叔上学期间也病过不少。而小姑本人年轻身体很好，孩子多家境差，和姑父苦干，现在步入中年也是一身病症。而大伯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好，但是几年前刚经历过一场车祸。

小姑的这番话意味深长，我想其中更有一番意思就是大伯为这个家也付出过不少。

从小家里人就跟我讲很多故事。高中时期的叔叔就有胸膜炎，一直未痊愈，也没有彻底根治。到了上大学一次爆发，不得不入院手术。那还是1993年，那会儿信息交通都不发达，联络都是靠写信，叔叔只身一人在河南郑州治病，爷爷奶奶得知消息焦急万分，只能联络大伯从浙江赶往郑州照顾叔叔。但是那些年家底都被掏干净给叔叔读书，根本就没有钱去手术。大伯只能把自己打工的积蓄统统掏出来，最后还是找了一些老乡凑医药费。

到了医院大伯连兄弟俩日常的生活费都没有着落，就睡在医院的楼道里，过了一阵子连饭钱都没有了，大伯也不好意思说，一到傍晚照顾叔叔吃完晚饭后就对叔叔说出去溜达溜达。实际上他就是跑到那些正在施工的工地，看看哪里需要出苦力的，有一晚扛水泥上四楼到晚上两点，工资28元，有一晚挑黄沙上楼到半夜十二点工资23元，有一晚路边抬石头工资15元……

就这样在叔叔患病期间把生活费挨过去了。

时间一晃到了1998年，大家生活条件略有改善，除了小叔，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都已成家。那一年大姐八岁，二姐六岁，我两岁，爸爸得了严重的肺炎。为了不传染我们，他在外漂泊治疗两年。这两年就是去浙江投靠在那边扎根了八年的大伯。大伯在老家学的一身木匠的本领，在城市里进入了装修的行业，勤劳能干的他不仅能养育家里一儿一女，还能帮着凑叔叔上学得学费，家里盖房还债，以及爸爸在他身边治病。

那时候老家医术条件非常落后，辛亏那时在城市上治疗，爸爸的肺炎几十年都没有犯过。爸爸有时候也在我们跟前感慨“你大伯这个人素质是差了一些，不过我们这一帮老小也得了他”是啊，人不都是圣人，爸爸说的他素质差了一些其实是说脾气方面，大伯还是比较粗糙。毕竟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又被重视，身体好力气大，打架也没怎么输过，所以这种环境长大的人拿到这个时代来显得有点粗糙。

摄于2019.05.26

上图就是上次在病房里拍到的场景，左边是爸爸右边是叔叔。我想这一刻大伯也感受到的是幸福，自己的兄弟姐妹常伴左右，翻身通风，擦身抹药，这些都是爸爸亲手做，爸爸性格像奶奶，做人做事比较细致谨慎。

愿大伯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