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老大之后,我便想着再生个女儿,我也有个能说知心话的人,没想到老二也是个儿子,虽然不想再生第三个,但是心里对女儿的渴望一直不灭。继母也劝我,“你离娘家这么远,不如再生个女儿,也有个说知心话的人。”
于是就怀了第三胎。
怀老三的时候我住在娘家,和继母聊天,我有些发愁的说:“如果再是个小子可怎么办啊?”
继母说:“我认识一家人,他们家过的很富有,三个女儿没有男孩,他们夫妻一直想要个儿子。你如果生个女儿就自己养,如果生个儿子,只要你愿意,我给你牵头,把孩子过寄给他们家。”
我考虑了一下说:“这件事我一个人不能做主,我得问一下李爱连的意思。”
李爱连说:“即使我有五个儿子,我也不会把他送人!”
看到李爱连是这种态度,我说:“既是这样,我们就早点回家吧。万一是个男孩到时候怕添事端。”
于是我和李爱连回了家。
结果第三个还真是男孩!
我看着他两腿间的❌❌❌,把他往床上一放,心里烦透了,“怎么又是个带把儿的!”因为没有满足我的心愿,给老三喂了奶我便把他放在床上,不愿再多看一眼。这孩子的性格却十分的乖,吃了奶,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躺着。
老三也出生在春天,取名不能按照两个哥哥,因他蛇年出生,就取名小龙。
生小龙那几年计划生育抓得最紧,当时国家明令规定严把计划生育,那几年有许多头胎孕妇都被拉到卫生所强行做了人流。听说卫生所每到晚上都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十分瘆人。
为了计划生育,计生办对超生家庭进行罚款抄家,甚至把房子都推倒了,即使这样也控制不住村民生孩子的决心。
好巧不巧,李花园的村长被村民联名告下台,那几年,村里没有人管,既没人催交公粮,也没人抓计划生育,村里女人的肚子一个接一个大了起来。
小龙出生三四天,不知是谁举报了李花园,计生办突袭李花园。我们那条胡同,娜娜妈闻风躲进了棉花地,在棉花地里趴了一夜,后来生下娜娜,是个智障儿,大家都说是因为娜娜妈当时被惊吓过度所致。鸡三的女儿那天回娘家当晚没回家做了无辜的牺牲品,景四的老婆没来的及逃跑被抓住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听到外门被拍的“啪啪”响,我以为是李爱连的战友来找他,就叫醒他去开门。
李爱连迷迷瞪瞪爬起来,眼也不睁就往外走。他刚拔下门栓,门就被推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一群人乌压压的就进了院子。我在屋里听到脚步声不对,就赶紧坐起来,刚起身,计生办的一群人已经来到了床前,一个人按住我的肩膀说:“躺下!不许动!”
我说:“孩子已经生了!不信自己看!”
那个人看了看襁褓里的老三,把手从我肩膀上拿开。几个人开始在屋子里看来看去,看一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拿走。看来看去都是些当柴烧的烂家具,只有一辆破自行车还能骑。他们要把车子推走,我和李爱连也不敢吭声。但是李爱连平时不利索,那会子不知怎么变利索了,不知什么时候他把车胎气给放了,计生办的人只好把车子放在了永金家。过了一段时间,李爱连到永金家,说:“永金哥,我想骑车子出去办点事,回头再把车子送回来。”车子从永金家骑出来以后,没再还回去也没有人来要,车子又回到了我们家。
小龙是个男孩,性格却像个女孩,乖巧听话爱粘人。会说话了之后就嗲声嗲气的叫,“妈妈!妈妈!”听的人心都化了。
二春最看不惯小龙,每当小龙发嗲,二春就恶声恶气的说:“娇粑粑又来了!”
小龙是三兄弟里年龄最小的,却是最勤劳懂事的,才三岁就懂得用劳动换取报酬。
那一年有个外地人到我们村收槐米,他把槐米从树上打下来,然后动员村里的小孩子给他拾槐米,五分钱一斤。大家都嫌累,没人愿意干,只有小龙一个人拾。他拾了一下午,收槐米的人给了他五分钱,他怕钱丢了就紧紧的攥在手里,等回到家把钱给我,硬币上都是汗渍。
我见他右眼皮又红又肿,问他怎么回事,他用手把眼睛捂住说:“我不小心碰树上了。”
二春回到家指着小龙说:“他就是个傻子!拾了一下午槐米别人才给他五分钱!眼睛还被蜜蜂蛰了!手里有了钱也不给我买吃的!”
冬冬是第一个孩子,我和李爱连给了他全部的宠爱,二春是个混世魔王,经常被打的脱层皮,小龙心思细腻,他眼中看到的都是我和他爸为了这个家怎样的辛苦拼搏,他从小就在我身边分担我的辛苦,想尽一切办法挣钱省钱以减轻我的负担。看着他们三兄弟,我不禁想:人的性格真是奇怪,明明是同一个爹妈生同一个人爹妈养的孩子,性格却大相径庭,这也怨父母怨家庭教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