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沉,因为冷,迷离闪烁的街灯像幽灵的眼睛,全部是苍凉和冰冷。
天寒地冻,没有温情。冬天的夜晚,特别冷,特别冷……
透过那些光影的隙缝,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雪花,像黑灰尘一样漫舞。没有规律,密密集集,低头看看地上,只有自己的鞋子仍然湿漉漉地无痕。
寒风中,小雪花透过凌乱的长发偶尔拂在冰冷的脸上,身体有一点颤抖。怕冷的人,穿多少、穿多厚,依然没有温暖。不喜欢冬天,不喜欢这个夜晚,周围都是冰冷得可怕,身体是冷到骨子里的颤抖。
我感觉,冬天,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怕冷。此刻,也许好多人都窝在家里的火炉前烤火或者宅在家里享受暖气和空调。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想像孔乙己一样温一碗酒,来一碟茴香豆,举杯敬往事、敬明天。
理想和现实穿越轮回,我依然行走在这迷离的夜里斜风细雪的街头。没有偶遇,没有故事,街道默默地向身后渐行渐远。
我把帽子戴在头顶上,雪花就不会吻到我的脸了,那种冰冷的感觉似乎少了一些,厚厚的狐狸毛领子给我带来不少安全感,看不到口里冒出的热气,不急不徐,不必匆匆忙忙地赶路,感觉自己正逐渐被夜色融化,世界重新变得美好起来,寒冷,其实并不可怕,只要你心里不再抗拒它,它也不是很无情。
我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是不是像一只熊,笨拙地行走在深黑的夜里。城市的街灯,依然像照亮在森林的雪地上的火把,街灯清冷,人烟稀少,森林出没的熊,越来越少。慢慢地,天地间,除了汽车,就只看到我这一只熊一样。
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就这样慢慢地停在我的身边,司机伸出头问我要不要搭车。我迟疑地看了司机一眼,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司机。我迅速地把帽子盖低一点脸,把头低下来,冷冷地回答他:谢谢,我家就在前面,快到了。
老司机仍然不死心,紧紧地追在我身边,并且很友善地说:我载你一截吧,天太冷了,我不是送客的,不收钱。
不用了。我仍然头也不抬地回绝他。脑海里想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梅婷那双忧郁的大眼睛,和冯远征饰演的那个变态狂。
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种好心人,只是简单地想顺我一程吧。冷漠的世界,淹灭了所有的善良,脚下的路程并不远,干嘛要招惹这些陌生人呢?单身行走在外的女人,千万不要去理会这些陌生的路人,一不小心万一陷入这种无聊的陷阱。
车子跟我走了好远,我甚至开始确信这种人就是专门在路上勾搭单行女人的骚扰者。
向右,再向右,人行道边边上都是围档,已经无路可退。其实我一点都不害怕,转弯就要到家了,看到前面那个红绿灯十字路口,我飞快地横穿十字路口,直到确认这辆车已经远得看不见影子了,才嘘唏换了一口气。
耳边继续呼啸着北风呜呜的声音,听说好多地方的雪已经泛滥成灾了。
小小的雪花依然灰尘一样轻盈,灯光下像萤火虫一样包围了我,还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不喜欢这种小雪花,看不见颜色,给人一种落地即化的黑色幽灵的神秘感。
我喜欢漫天飞舞的雪花翩翩飞舞,喜欢银妆素裹的白色世界,那是一种风景,积蓄了很久很久的冷漠。等了又等,望了又望,这小雪花一点都不浪漫,像满满的失望,一点点坠落。
回家了,我不再向往窗外是否飘着雪。有好多朋友在酒吧嗨皮聊天,看着视频就像普通的迪斯科在扑通地摇。他们是幸福的,能够在这么冷的夜里相聚或者陪伴,喝酒狂欢,所以无所谓世界是否寒冷和温柔,也许狂欢过后还能找个人一起在雪里白了头。
雪花是美好的,纯洁、干净。像爱情里没有杂质的遇见。我轻轻地五音不全地吭起最喜欢的孙燕姿这首《遇见》: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儿子狠狠地皱着眉头,我轻轻地笑了,吐吐舌头。
一个人的世界真好,寂静无言却有最深的接纳。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我还在这堕落,而你早已不见踪影。
也许你不会停下脚步,但我不会忘记你的身影。
希望雪一直下,一直下,醒来透过我的窗台上厚厚的馒头,白色厚厚地覆盖全世界,是梦吗?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