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额头养了我的眼》

      此文的故事,一则源于二十二年前就读的襄城师范 ;一则发于日子零散的眼前。

      无论是哪一则故事,其实无需多言,只是因为谋面本次调研考试的“作”文题目  ,便机械地应用了——《          养了我的眼》

          《父亲的额头养了我的眼》

      山一程,水一程,额鬓如霜日益增;风一更,雪一更,严慈宽爱静无声。

        那一年,父亲很年轻,我还很倔强。

        班主任介绍,带了一个小学生,连续七周没有回家,父亲等不下去,赶了100里路送来毛裤,他出现在我眼前时的模样是相当滑稽:年轻挺拔的身姿却耷拉着一身满是水泥污渍的劳动布衣服,饱满光洁的额头被蓬草般杂乱的乌发掩埋。他再三交代我及时换上厚衣服,我不耐烦地应付着。父亲急了,恼了。他一着急,一恼,就满脸涨红,额头冒汗,但从不会冒火,因为他不舍得对我发火。所以,我有恃无恐,反而心里有说不出的踏实,或是更任性。我盯着父亲坚毅的额头,心想:你若穿着一身军装,一双皮鞋,该有多帅,有多养眼!可惜,跑运输的你浑身上下都是砖沫土窑的气息  “赶紧去换上!听见没有?”“嗯!”我嘴上答应,心里早已拒绝。因为那一年,我认为我很年轻,就如我的犟脾气,根本不需要什么温柔;父亲也很年轻,就如他宽阔的额头,根本不需要我任何呵护。

        这一年,父亲已然衰弱,我的暴脾气也开始夹杂泪水。

      上周,父亲病了,住进五十里外偏远的医院。五天后的周末,我们才过去看他。提前打了一通电话,爸耳朵不好了,说话费事麻烦,所以,每次打电话都给妈,以至于平时他若太想念我——距离仅仅十里之隔、却多日不见的我,只好自己打电话过来。这次我和妈在电话里唠着,时不时听见里面父亲的声音:“她来不来?……她说来吗?……别让她来了,天黑了……”隔着屏我也能看到父亲瞬蹙着额头,一定紧贴着电话。挂了电话,我迫不及待地催促爱人带我去。一个小时后,刚接近医院大门,我便看见两个影子,除了恍惚的影子,我什么也看不清。但我毫无迟疑地对爱人说:“咱爸咱妈在等着了!”车逐渐靠近了他们,两个人退避着车,又用手遮在额头,挡着晃眼的车灯向这边张望着。这一刻,我竟然有一种感觉:守巢的老人与焦急的等待。想起一句话:父母尚在苟且,你凭什么炫耀诗和远方!

        父亲怕风怕冷,我们找了一个空地,就站在那聊起父亲的身体检查和两个人的伙食。昏黄的灯光下,父亲的脸更瘦了,脸色暗黄。他一直说好多了,根本没多大事,非花这冤枉钱。又说:“今天上午没吃饭去抽血,结果针头下去的一瞬间,头晕、心慌,浑身没一把劲,医生赶紧停了,扶着自己就近躺在长凳上休息缓神。”说到这里,父亲脸上依然是笑容,但我明显看到他苍老的额头紧了起来,刀刻般的褶子愈加明显,似乎那一刻的疼痛又令他难受。我心里酸酸的,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竟衰老得如此加速。看着父亲不断揽紧衣服,我不太放心他说的话,“爸,这两天不发烧了吧?身子还冷?”伸手摸他的额头,当我触及那一片领域,我的心疼了起来,这方昔日  光洁饱满的额头,竟轻松地完全置于我手掌之中,又似乎略过一片犁铧刚走过的荒岭,一垄一垄的沟壑与松垮的土垒,却硌得我手指发软,心里发疼。

        这面高傲的额头一直带着我攀登,带给我暖阳,而如今所有高傲在垫起我们的高度之后,轰然倒塌,残破无棱。

        向来以为自己是朵最傲娇的玫瑰,却不知滋养着自己的根与茎一直艰辛地匍匐在这片泥土之下。恍然大悟,父亲才是我世界里最美的风景,那面沧桑的额头是最养眼的荣耀,直击我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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