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忍细看

  最近在“喜马拉雅”上听《柏杨版资治通鉴》。讲到秦汉时，发现里面很多历史人物的下场都是被灭族，多的是灭三族——父族、母族、妻族。更有甚者，历史上不乏灭九族的，明朝方孝孺就被灭了十族！

  比如汉景帝算是历史上的好皇帝了吧。但是对于并无过错而只是政治斗争牺牲品和替罪羊，以及从小教育他的老师晁错，却是非常冷漠而竟没有丝毫怜悯的杀他三族（因为史载，晁错刚和他商量完军国大事出了皇宫大门就稀里糊涂的被蓄谋已久的皇帝杀掉）。

  更有甚者，这个从战国时代商鞅以来形成的残忍的、极不人道、极其反动的传统直到19世纪才被废除。就是说2000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家族的多少生灵惨遭这样的屠戮。一个家族几十乃至几百口人就因为一个人（不管是大奸大恶还是被陷害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的过失就要全部被杀掉！这种连坐的罪恶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可是历来文学作品也好，自诩为社会价值准绳的儒家学说也好，记载几千年的煌煌巨著的24史也好，还有那么多文人墨客，迁客骚人们都对此残忍没一点质疑与评论——也许可能有过不满、质疑和评论。只是无法发声，或者发声记载了而无法流传下来的情况也是有的，因为漫长的古代史，专制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

  鲁迅先生曾借《狂人日记》里面“狂人”的口说过，遍翻24史和所有流传下来的所谓经典，他只看到了“吃人”俩字。我可能也是狂人，看了那么多史书，也只看到“杀人”俩个字。历朝历代的史书，最多的就是记载杀人与被杀。当权者杀掉反对者，成功者杀掉失败者，今天姓刘的灭掉姓项的，明天姓李的灭掉姓朱的。一部几千年的中国史，乱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成王败寇是不变的准则。人就象韭菜，割掉一茬又出来一茬。看来看去就是俩字：杀人。今天你是屠夫，指不定哪天你就是被屠者。

  被称为战神的屠夫秦人白起在长平坑杀40万赵国人。报应不爽，几十年后，秦国子弟就被项羽在新安坑杀20万。猛人项羽自以为天下无敌，可是几年后也被韩信逼的乌江自刎。朱元璋灭族杀害功臣猛将无数，等到李自成进北京，近万朱姓子孙被屠戮殆尽。可是到最后才发现，杀人者只是那么几个人，而承受代价的却是和杀人事件毫无相干的数以万万计的家人、族人和后代，或者是和杀人者没一点关系的同乡、同姓、同地、同国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用三体中的话作结：黑，真TMD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