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东诗:2021第四组

作者像


作者简介: 张卫东,生于1959年底。80年代末开始写诗。2001年5月与成都部分诗人发起创办诗歌民刊《人行道》。2012年4月开始独自创办诗歌民刊《或许》。自印有诗集《幸福日子的艰难时事》《物色》《从来处来》《一个“逃课生”补交的作业》。现居成都。





我们以为时间的镜像就在身边


你说117是整部《诗篇》中影响最大的一曲。
且看,她一袭深棕色长裙,起伏的
胸部,目不斜视的眼神,肃穆地
把我们带入了高潮部分。天使如此可怕,
那谁是你的灵魂之鸟?鸟鸣叫,
鸟鸣叫,相对这持续的赞美,它
始终流动在初始音阶。四分二十六秒的
演唱,帕特莉西亚·亚涅契科娃
让歌曲浑厚地贴近了莫扎特……
于是,我就站起身来,移步窗前,顺着窗口
向下看:树冠上,几只小鸟儿
正聚集期间。相同的鸟,青葱的鸟,
每天都来觅食叫唤的鸟。你说,
主要是效果,这唱腔,“超女”是没有实力
达到的。且看它们的相互挤兑,
丢的几乎就是时间。时间啊,
我不懂。天空幽暗,风从西边来,好听的风,
间歇地吹,把你翻动歌谱的手
吹了过来,就像我们以为的羽毛。
而暗夜里的凝视,绝不是那乱蓬蓬的鸟叫声。



那响动就像意识以外重复的车辙声


开始,你并不认为世界是荒诞不经的。
晚餐过后,静止的桌面怎会
一尘不染。此外,你看到的还有
一只猫和另一只猫争抢着
手中摇动的狗尾巴草。吃肉就成了,
为什么还要放出盒子里的
鸭嘴兽?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
我昨天提出的问题给你
带来的坏情绪。当睡眠依附于褪色的
子夜,我们靠什么为可能的
忘却自动警报。“你知道自己是无数
人中的一员,任何一个人
都可能很快被忘掉”而我想说的是,
这理由是否成立?事到临头,
你用紧张的神情对我说,
在申诉涉及的审判中这不是希望的
行为艺术。你所忽略的结局,
那响动,就像意识以外重复的车辙声。




你说,爱是一种无形燃烧的火


请再讲讲托尼·哈里森的《杀死时间》
或《历史课》,想象一个伤口
在水中麻木的愈合。
而快乐更像一种幸福对人的戕害。
我不是一个“次要诗人”
就算这不是你曾经最想要的,
在人群中独自行走,
对陈列的事物还是不满。
当一切都已失去,你折回来领奖。
是同意被时间囚禁,
被诱惑,还是明镜似的
像土狗子一样感到服务泥土的满足?
那这祝福怎么才能
化众人之心为仁者之心?
当爱本身如此矛盾,
你说,那是一种无形燃烧的火。
可兄弟们还在做梦,
继续释放奶油味的气球。
矛还是盾?对人与爱的归属,
你已想好:不去打扰更不会争辩什么。



无语是你沉默中灭顶的风暴


在经验之外,即便投来最弱的光线
也很容易打动或说服我。
虽然,这并不等同于
切菜时你因走神而划伤了手指。
你的掩饰做的真好,
全然不闻机警的虫鸣,
就像有种睡相靠得再近也无法模仿。
把聚拢的手指伸开吧!
前面是稍后派送的
第二批针剂。现在,他们正处于
五维空间,用摩尔斯
电码与你联系,而你却要
等候幻觉记起的另一个批号。也许,
谈不上任何形式的解释
就是它的一种解释。
你说你的心思正在叹息中想象着
那片波澜下的内卷。
尽管,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
能与手指的纤巧相比,
我还是确信,随着指尖的
抖动,无语是你沉默中灭顶的风暴。




这并不意味着我要一直盯着光源


你的眼神从这里开始,直到视域尽头,
读到的,是否都是真实的?
伊利亚特还是奥德赛?
你读了又读,读到了想读的部分,
另一个真实却在异地发生。
尊严指向死讯的关乎。
你说,暗夜的颜色就在于光明的带出。
先别说什么真理,叔本华,
他又砸碎了一个杯子!
爱因斯坦的孤独也是编起来说的?
虽然,他们还在努力求变,
还在拼命考证着什么,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一直盯着光源。
为什么又走了那么多人?
够了,我应该相信光的储备,
因为这,我已努力苟活至今。昨天,
当我再次怀疑误读的偶然,
就竭力思考人的边界。
这是我的局限,我的宿命,你还活着。



当我看着雪山我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着雪山,我看着雪线隐约的上移。
十年了,这宽阔的坝子里
到处是烂尾或开始阶段的工地。
当风在树上,水在脚下,
我听到,或是我体内的某个人听到了
远处一个人叹息的声音。
从一本书,一次出游开始的
一天,让鸟的鸣唱带着树梢伸向天空。
当我打开诗中又一块石头,
谁在我心里种下了永开不败的鲜花?
再讲个无法肢解的故事吧!
或许,她是沉睡的火焰中待放的玫瑰。
今晚我们谁醒着,谁是灯下
晃动的影子?你可以永远拒绝他的
笑声,拒绝岩石树木的嘶鸣,
在你古老纯粹的裙子里,用一杯清水,
留住命运给予的果实和种子。
说山腰有猴,却赶不上一只松鼠的节奏。




貌似精明的旁观者什么也不懂


“言情剧看多了哇?”走在玉水寨的路上,
他对她说。谁能预测最终的结局?
且看那对灰椋鸟,橙红的嘴,
上体的灰到尾部的白,你都看出了什么?
貌似精明的旁观者什么也不懂。
他们絮絮叨叨凭经验办事,
以为损失能控制在伤心之前。
那是雪山上融化的水,不是心理医生,
如何劝得动他也来看看风景或
羽毛奇异的鸟……,说说看,
为什么三文鱼总是向着跌水的浪花冲刺?
充足的氧分子真能使人面容
更为体面?这讨论相佐在两人之间,
又像正在进行的化学反应,
让参与的元素们在挣扎中产生新的可能。
当然,这过程肯定不同于老鼠
因偷食掉进罐里粘稠的部位:
旁观者大都有些心损,他们折断这好事
就像折断一根结果的树枝。
往里看,是两对小爪子在瞎球传,
那就停下来吧,就像停下你
曾经饱满的肺泡因感染的堵塞变得干瘪。



永恒的味道让我无话可说


在水上,夏天用什么度量?什么是永恒的
球体?相对一条隧道,它的智慧,
它的控制无与伦比。没顶的光,
正在黄昏以前为你指出黑暗最后的方向,
在呼救前面,地平线上星星点点。
他牵着她的手,两端的出口
不是海岸在反射水中叠加的车体,泡沫和
垃圾也在等待曲线可能的检疫……
你从齐腰深的树杈上抱起了一条
惊恐的小狗,告诉它和人在一起真的很好。
在一起的还有那些妇孺和老人。
没胸的水中,她对他说出了
私房的账号和密码;即将灭顶的车厢内,
她给孩子打出的最后一笔钱让我
蓦然感到囧的日子真的很咸。
前往滇西北的路上,我觉得自己也该为此
做点什么。在丽江古城的某个水吧,
他的茶具并没什么刻意掩饰,
但永恒的味道却让我无话可说。而你们呢,
如何才能为不远的大水再次唤醒?
在一个人的房间,在阳台上,
山里的风顺着懒坡一路吹来如林中的祭奠。




瞬间的移动模糊了你的姿势


就好像你知道它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走过东巴峡谷玻璃吊桥,
瞬间的移动模糊了你的姿势。
是否真有一个恐惧或止恐的过程?
他们的欢迎不仅是表演,
我们可以沿栈道下到谷底。
那里有瀑布有石板路边碧绿的深潭。
但今天的天气不断变幻。
凉风中的茶马古道上传来
纳西人的叫喊。谁是云上的独裁者?
这通过可不是你的假释。
其实前天,我就把思考带出了
玉水寨:怎么可以把诗推给不情愿
的读者,就像过敏的山歌。
“桃花源”里,我把爱人的手
伸向爱的人,我们真的还不算太老。
如果说生活再次动摇了你
曾经的怯懦,那就睁开双眼
醒醒吧,勇敢一点儿,再勇敢一点儿!



她总用一种娇嗔的方式来爱我


不只是出汗的时候才对她说,这是我的错,
对不起,不要走,我早就不喝了。
在这满是啤酒白兰地的世界,
他说,我要再喝的话就不能一展歌喉了。
郊外的狂奔是往昔的记忆,
他们说在沙漠里穿行更富于质感,
我知道这应该不是一个谎言。
“荒野是最糟糕的”那不是我们的海市蜃楼。
不能说这感受与喝醉了一样,
记得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咯咯笑个不停。
对,那是我曾经最爱坐的椅子。
如果这时有人敲门,定是家里又
出了问题。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终于有了
回应。我爱她已经很久了……
如今,她的幻觉不是数字化情景。
想想我们的相爱之初,三通电话也构不成
威胁。笑声与哭泣时时相欠,
她总用一种娇嗔的方式来爱我,
在玉沙路那套并不真属于我们的红砖楼上。

202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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