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的风在悠悠的吹着,不论什么时候听来都觉着舒服。一位妈妈,一个小小的男孩,拉着妈妈的手在蹒跚学步,而且用好奇的大眼睛望着四处,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田野里的清新空气让他觉着舒服,唯独语言还没有真正的学会,只会呀呀的叫着,单调而又丰富。
梅林,快看,有燕子飞过。
孩子仍是呀呀的叫着,算是回应吧。
梅若盈开心地笑着,孩子也跟着笑。他似乎明白妈妈在笑什么。
梅若盈待的地方离乡野很近,她的理念很接近卢梭,因为她认为孩子在乡野中长大,能保持良好的天性,只有喜欢和大自然亲近的孩子才能创造出更美的东西,当然她并非希望孩子成为什么家,而是希望孩子更健康快乐的成长,没必要给孩子这么多压力。
时间在不断往前走,当梅林会喊妈妈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妈妈牵他的手了。当他能完整的表达自己意思的时候,已经在草地上奔跑了,梅若盈总是在后面喊着,慢点跑,慢点跑。这孩子真是的,我小时候也没这么疯啊。这像谁呢?想到这儿自己不觉得笑了。这个时候,她猛然一激动发了一条信息:孩子像你!接收人是林海升。
林海升正在上课,猛然看到手机在桌上震动。轻轻打开一看,愣住了,然后继续恢复常态继续上课,学生已经换了,但是上起课来仍是这样的投入。下了课,立即打电话过去,可是却无人接听,并且始终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知道这是梅若盈发来的信息,可是为什么说停就停了呢?最近自己的日子很不好过。
梅若盈发过信息,心里是甜蜜的,毕竟在这个世上有一个这样的男人让自己想着,虽然这个男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吧,她希望他能独立的走下去,找到自己的真爱,或者跟那个小镇上的女子结婚。
林海升的父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因为如果林海升再不结婚,自己的老脸真的没处放了。先前那个沈允然自己的儿子没有把握好,心里也许还念着那个梅若盈,可是这样算什么呢,带回家,又让别人跑了,真不争气。
于是逼着林海升回家来相亲,林海升无奈,只好回来了,相亲的时候,人山人海,很多人都来看,林海升到女方家带了很多礼物,并且还带了钱。林海升被安排给别人让烟,倒茶。林海升感觉着一切都不自在,但是又必须去做。然后女子出来了,给大家问好,人显得很文静。然后两个人去里屋说话,林海升都忘了自己说什么了,反正逗得女孩子大笑起来,屋外的人都感到很诧异,因为这个女孩子从没有在人前这样大笑过,如此可是第一遭啊!女方家当即就喜上眉梢,看来这个认定了,她能让小女如此开心,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人。可喜可贺!女孩子很是开心,然后不自觉的又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林海升听了也很开心,觉得这个女孩子可以做自己的一个很好的朋友。两个人出来的时候都是满面春风,两家人都很开心,看来,这媒是成了,媒人在旁边笑呵呵的等着领赏钱呢!
回家后,父母问林海升怎么样。
女孩子很好,也许我配不上人家。
乱扯,你也是一表人才,又是大学生,怎么配不上?
我觉得自己脏!
滚一边去,别说胡话了。这事就这么办了。
女方也同意了,而且很中意这个林家的小伙子。
林海升很无奈,只好听父母的了。任由他们去办吧。于是相完亲就回学校了,而且一去不回。也不打个电话回家,父亲很生气,拉上母亲,坐上火车直上林海升学校问个究竟,下了车饭都没吃,就去了那所学校。到学校,见林海升在劈头就是一句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想让我们活还是让我们死?你再不结婚,我们老两口就去死,是不是你看到我们死你才高兴开心?
我没有说不结婚啊。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不结婚呢?
我没有找到合适对象。
合适对象?像你那个老师一样的。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呢?
怎么我们就不能这样说吗?
唉!林海升一声叹息。不再言语。
父母发话了,不管行不行,今天我和你妈看上的这个姑娘,人家没有嫌弃你年龄大,没有嫌弃咱家生活一般,而且有技术,你为什么就不能愿意呢?你要多好的?好,如果你有你就把她带回家让我们看看,如果你只要愿意我们就不再说什么,你就结婚。
父母走了,林海升顿觉自己的一切理想都将成空,自己的文学梦还在做,自己还想去北大去旁听,自己还想走很多地方。反正如果结婚,这一切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婚姻也许意味着这,这让他百般难受。自己身边没有这样的女子,沈允然?哼,谁愿意做替代品呢?其实父母做主的这门亲事并不算差,女孩是个牙医,而且技术很好,年龄比自己还小,毕竟还相过亲。人又文静,配自己绰绰有余。但是有时候婚姻不是这样撮合成的,可是农村的婚姻都是这样撮合成的。
这是明显的逼婚,鲁迅被逼过婚,还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没想到自己也是这样的命运,真是无法可想,自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自己曾经是那样的追求着自我,在李敖影响下,追求特立独行。可是自己还是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梅若盈不让自己负责,自己很难过,而现在自己能对沈允然说吗?想到这儿,他感觉自己很滑稽。倒不如什么也不想了,一撒手做个和尚一了百了。就像贾宝玉一样,总是说自己做和尚,最终还真的做了和尚,并且从此之后真的是一了百了。他想到很多文艺家最终都没有一次完美的婚姻生活,不是他们不想要,而是自己的艺术世界只能容得下自己,自己的艺术作品的创作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而俗世扰攘,没人能真的理解自己。于是有些人结婚了,婚后就没了艺术的东西,有些孤单终身,成就一代文艺家。孤独对文艺家来说就是最好的伴侣。
沈允然在网上看到林海升的签名是多事之秋,看来他有麻烦事。
你怎么了?
没什么的。
说吧,还跟我客气。
好吧,父母逼婚。
哦,你怎么打算?
我不知道。
你不会又想逃避吧?
不是,我在想一条都能满意的办法。
没有的,要么让家长满意,要么让自己满意。
林海升在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别为我考虑,我们已经不存在这个了。
我知道的,覆水难收。
不错,知道就好。沈允然写完这句话泪水直往下落。
我祝愿你早日找到另一半。
谢谢,会的。而且比你要好。
任何人都比我好。
那是,你没心没肺。
谢谢!
最后问你,你怎么打算?
也许会结婚吧。林海升瞬间思考了一下,说出了这句话。
跟谁?
谁都可以。
这样是不负责任。
农村的婚姻都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还要委屈别人?
命!这都是命!
那你去结婚吧,我提前祝贺你!
谢谢你。林海升写完这句话也是泪落如雨。
拜拜。
是永别。沈允然这句话可谓是决绝,不留一点余地。
也许还会再见面。
没有的事,徒增烦恼。
两个人是在斗气,可是两个人谁都不服输,其实在互相伤害,但是又都是这样执着,尤其是林海升是主要原因。人在这个时候就是贱,就是不用常人的思维,非得一条大路走到黑,就算一无所有也强过百子千孙,就像一个网友曾对他说,宁终身孤独,绝不委身庸俗。可是沈允然出尘脱俗,自己却冥顽不灵。自己在等待,等待一个梦似的。这梦很漫长,不知何时能醒来。
沈一夫听到女儿的哭声从房间里传来,自己的心也是针扎一般,有时候情感这事是最伤人的,谁都没有办法,因为爱和不爱就是这样的纠结,谁都没有什么锦囊妙计来解决情感的迷阵。这份痛楚父母也无法分担。但愿女儿经历了这场风波之后能更加冷静的处理情感的事,可是就算是自己有真的冷静过吗?往事不愿回忆了,这往事跟林海升的父亲林远山有关,两人曾经打赌谁先追到曾葇谁就是赢家,可是现在想来,何必打赌呢,如果当年自己再激情一些,也许曾葇不至于惨死在女兵宿舍楼下。唉,这些往事像尖刀一样剜的人心疼。
汽车停下的一刻,梅若盈深情地呼吸了一下这里的空气,四年了,才回到这儿。而且还带来一个小可爱。还是这片绿水青山,两边的香樟树更显翠绿,冷香异常。梅若盈要回到这里,因为这里是一切的开始,当你无路可走的时候你就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那么一切就会豁然开朗。这儿有她太多的牵挂和不舍,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不论何时归来,就像刚刚离开一样。她喜欢这种归来的感觉。
妈妈,这就是我们的家吗?
是的,孩子。
梅若盈高兴的带着孩子向前走去,熟悉的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香樟树的味道,仿佛这儿的一切都不会变似的。自家门前的一切都像是刚刚打扫过一样,门庭仍是新的,这个时候她的邻居来了,邻居说,梅若盈不在的时候常有一个小伙子来打扫屋子,那个小伙子每次来都是很匆匆,并且每次都对我说,如果你回来,就对他说。你看这是他给我的号码,对他说吗?
不必了,谢谢你。
梅若盈带着孩子走近了屋子,屋子里的一切就像是走的时候那样,显然是经常的打扫,经常地擦洗。
唉,你真是个有心人。
妈妈,谁是个有心人啊?
哦,没,妈妈说着玩的。
林海升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给父母了,答应结婚,并且听从父母的安排。
父母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儿子总算想通了。
林海升不在做什么幻想,于是照常的上班,照常的吃饭,等着结婚,然后生孩子,做父亲。不作任何挣扎。时间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一切都是无所谓,他并不开心,但是只要父母开心就行。
紧接着父母开始张罗婚事,先是双方定好了日子,然后布置新房,农村办喜事,要张罗很多事,邀请很多人,简直是全村总动员。
对过往的一切都是虚谈了,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也许做一个普通人是没有烦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