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个有雾的早晨

今天的早晨,雾气覆盖了我的头颅

今儿个早晨,我站在路边发呆。我的老家,离我只有两里远,我在兰城的住所,乘同事小郭的车只要四十分钟就可到达,但自己却选了办公室作为自己的家,最多的时候,一周住了六个晚上。妻子胡关心我的衣食住行,这个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绝了。暑假里,早上、中午、傍晚和晚上一定会分别打来一个电话问候,有时候还盘根错节地细问,有没有与文友一起喝酒?但她有自己的事做,帮助即将高三的侄子辅导英语,而且包吃甚至可以包住。多一个人吃饭,也就不过多了一双筷子,但我不想去揩妻子的油。我学的是中文,绝对没有懂外语的妻子吃香,只能爬爬格子,更赚不了几个钱。

周宝来摄。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心里说孤独

我欠老家的债太多了,多得无法用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和智慧、能力偿还。从大田里走出的我,早已忘记了立秋前、大热天插秧的风景。直到昨天接待从广西南宁回老家的葛国维老总时,十分偶然地看到后背晒得黑黑的农民兄弟,我才把记忆的闸门打开。打开了也就不愿意关上,也无法关上。

也是这样的天气,父亲在离我不远处的水田里耕田,口中却不停地在咒骂已无多大力气的黄牛,除了要死、斫骨,还是斫骨、要死。反正黄牛只认父亲小手中的棒束,一种用竹枝做的小玩意儿。它与牛绳被同时高高举起,却很少落下,狐假虎威得可以,弄得黄牛神经紧张兮兮,一只大眼睛向前看,另一只眼睛悄悄地经常向后看。好像有一次,父亲把一头大黄牛打得十分厉害,不知是大热天,他受累了,想拿牛出气,还是牛劲太大,老父亲手中的木犁的犁脚散了架,需要回生产队的队屋,背来新犁重新劳作。

别以为耕田的活儿轻松,单把犁就得掌握深浅与左右。深,把生泥带上,肥田粉会让生泥白白地吃了一半;浅,原先的杂草如果不来个倾翻,过几天,它又会从泥里长出来,誓与稻苗比个高。偏左,牛省力人也省力,但一个上午耕不了几分田;偏右,牛吃苦头人也需化大力气,但翻出来的大泥高高低低,让后道——耙田的牛来回遭罪,且效率受到严重的影响。

往日的晨空
耕田的老黄牛,可没有这样的口福。我们老家的馄饨,是两只脚交叉在一起的

今天早上有雾,但我回老家的水泥路特别地清晰,毕竟前天下午落过雷阵雨。父亲打大黄牛应该没错,因为木犁的犁脚散了,需要化钱修理;大黄牛似乎也没错,好马配好鞍,像它这样的身架,就应该给它配一套铁犁才是。铁犁,这样的装备,这样的伴侣,那才算绝配。

也许还是像我一样的人错了。我曾去学过驾犁技艺,要么犁尖扎猛子般只会钻地,耕得太深,牛脖子被扼得里三层外三层,妇女生娃娃那般痛,估计牛的横筋都受了极大的伤害,要么又犁得太浅,牛跑得轻快,我也跟得轻松,最后是老父亲看明白了,这个儿子不是干农活的材料,那双手只能捧得起一本书,一本长满汉字,字与字、行与行之间长满杂草,几近荒芜,难以换来金钱的书。

陈水河整理于2018.8.2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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