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之愁

昨天下午开门准备出去时，正遇到邻居老吴回来。我顺口问了声：“你们家大学生去上学了吧？”

老吴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声：“来我家坐坐吧。”见他一脸愁苦，于是跟他进了门。

原来，早两天他妻子送他们家小吴去了，那天早晨是八点钟的车票，本来老吴就打算送他们母子俩去车高铁站，这也是做父亲的心愿不是？哪曾想孩子像自己的天敌似的，不交流，不沟通，早早就预订了滴滴过来。然后就是母子俩坐滴滴在前边，老吴自己开一部车在后边跟着。赶到车站还早得很，老吴就去买了早餐和水果，给妻子拿着，往回赶时竟从后视镜见他儿子把那东西扔进垃圾桶……

老吴一脸铁青地描述着，眼眶有点湿润。我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说孩子还小还叛逆，以后会明白老父亲的苦心的。

老吴天生木讷，做工慢条斯理的，就是洗个碗，也像打磨艺术品一般，费时不讨好。之前他干过电焊，做过保安。因读书少，谈吐不合时宜，烟酒不沾，挺闷一个人。搬进小区后，除了至亲，倒没见他有什么朋友来过。关键时候，竟连一个能排遣的对象也没有，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生活倒很有规律，饭后散步，十点钟上床睡觉，基本上雷打不动。

只是帮他们家小吴选填志愿那两晚，老吴叫了我们两口子过去，他打下手做后勤，泡茶，削水果，煮宵夜，两晚都弄到零点后，虽然他不曾正经帮上忙，甚至没发表什么意见，但却从头跟到了尾，足见在他心里儿子读书的份量。

之前小吴领了份《义务兵役表》回来填，但有个地方不甚明了，就搁在那了。老吴问他填好了没？母子俩都不做声。老吴还连夜赶过城西去问他的同学，哎……

我也记起了稍早前的升学宴，由于特殊原因只安排了两大桌，四十人以内的。亲戚一桌邻居朋友一桌。酒席进行大半时，当我们告知同台的小吴该去亲戚那桌敬酒，他才扭捏去了，回到我们这桌，竟不知要与我们表示一下，哎，这情商！

关于父子情如水火的例子并不鲜见，比如作家麦家父子、音乐人李宗盛父子等，或许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和解，有的则是面对冰冷的墓碑，才深知为父的艰辛和不易。

我和小梁讨论过老吴一家的现状，形如一个“死结”，而最易解开者，则是小吴他母亲。但他母亲又不愿或不屑于迈出这一步，没有起到桥梁作用。小吴他母亲独断，有魄力，做的家族生意得心应手。只是对老吴横挑鼻子竖挑眼，也不知当初咋就走到了一起？小吴多半还是愿听她的。但她或许嫌榆木的丈夫不懂浪漫，还是嫌他经济上的抠搜，总不在孩子前面为老吴树立哪怕一点儿的威信。这种家庭关系、亲密关系，在我们看来很不正常。

据说那天小吴丢掉水果和早餐后，赌气的母子俩就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没进食东西，导致他母亲胃痉挛一一瞧这事弄的！

我让小梁找时间和小吴他母亲聊聊：让她知道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亲和母亲，谁都无法替代；让她知道，孩子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重要，尤以情商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