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光明磊落
四哥“老高丽”约我晚饭时，去我们学校食堂的小餐厅小聚。又能改善一下伙食了，一想就让人流口水。下课之后，我赶紧往小餐厅赶。说是“小餐厅”，那时候其实就是空出食堂的一间办公室，有桌子有椅子而已。当我走进“小餐厅”的时候，“老高丽”已经到了，桌子上摆了一碟花生米，他正和一个稍微有些秃顶的中年人聊着天。
这个秃顶的中年人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正是对柳老师特别“关照”，让我们用劳动换来了一顿饺子吃的学校总务处李处长。
全中国都一样，大学的总务处处长当然是个很有实权的肥缺，油水很大，没有相当的“根基”根本不用想坐上这把椅子。其中，学生食堂这个“油水”丰厚的地方就归总务处管。
众所周知，大学的学生食堂不仅“油水”多，也是公认的“揩油”集中地。所谓“擦油”，“性骚扰”之俗称是也。乱哄哄的食堂里人头攒动，各种色男和痴女，第一时间都会集中在这个地方。揩油者暗笑于心，被揩油者则明目张胆的媚笑如潮。我的身边虽然不乏美眉簇拥，但是眼看着别人“揩油”，自己却站在旁边干瞪眼，心里仿佛被猫挠了一般，火烧火燎的。
男人这种动物真的不能以常理而论。所有的人都清楚“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有的男人一打眼就知道是个“色鬼”，可有的乍一看上去，任谁也不可能把他和“好色”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然而，这种人事实上却不仅好“色”，而且还是一个色中“恶鬼”。见我进来，“老高丽”笑着介绍道：“八弟，这是你们学校总务处的李处长。……李处长，这是我八弟。……”
我急忙彬彬有礼的对李处长说道：“哦……李处长您好，俺叫战智湛，是您的学生。……”
边说，我边礼貌性的伸出手去。李处长慌忙站起来握住我的手，打着哈哈笑道：“哎呀，我说四哥呀，你这八弟好帅好年轻呀。哈哈……你们哥儿俩先坐着，我去催催菜。……”
李处长前脚刚一走出房门，“老高丽”就笑咪咪的问道：“八弟，你‘稀里马哈’的是咋得罪三哥了，他咋一见了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念秧儿’，骂你‘不仗义’、是‘白眼儿狼’？……三哥‘黄瘸子’那可是有名的难缠的主呀，他你也敢惹？呵呵……”
“老高丽”的话让我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想道：“三哥‘黄瘸子’何止‘难缠’，简直是不可理喻。……”
“老高丽”见我难堪，以退为进的笑道：“八弟要是有啥难言之隐，做了让三哥‘急头掰脸’的事儿，就别说了。呵呵……四哥就当没问……”
“兄弟也没做啥对不起三哥的事儿。就是……”我经不住“老高丽”的“激将法”，“吭哧瘪肚”的讲起了“黄瘸子”对自己有意见的原委。
“海哥”在“老仁义清真饺子馆”摆酒席给“武二郎”压惊的第六天之后，我刚下了课准备去食堂吃晚饭，小飞却在半道上截住了我。一见小飞，我就暗叫“大事不妙”，心中一个劲儿“呯呯”乱跳。
越害怕什么，那个“什么”越会找上你。我果然“料事如神”，最害怕的事情来了。小飞羞涩的对我说道：“八师叔，我们家‘三爷’来了，就在你们学校大门口呢，气呼呼的，我也不敢问他是啥事儿，‘三爷’等着见八师叔你呢。……”
我心中暗想道：“哼……不知道啥事儿？……还不是‘黄瘸子’怕俺玩儿的不尽兴，先让他老婆教俺。……”
但是这话我是不能和小飞说的，也没法儿说。只好苦笑着跟着小飞走向学校大门。来到大门口，并未见“黄瘸子”的身影，我狐疑的看了一眼小飞，小飞却神秘地对我挤了挤眼，向路旁的一辆“吉姆”牌轿车努了努嘴儿。我这才发现“黄瘸子”的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
我挠了挠脑袋，没别的办法，更不敢跑，讪讪的走上前去，边努力装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边说道：“吆喝……三哥‘啥前儿’混上这么好的轿车了，也不告诉兄弟一声。……”
我说的话是实话，“GAZ -12 ZIM(音译为吉姆)”牌轿车确是高级轿车，我在去北京时，在曾二哥那里见过。是从一九五〇年至一九五九年苏联生产的高级轿车，供给前苏联部长级领导干部使用。毛主席在韶山的座驾及宋庆龄女士、周总理、彭德怀元帅的座驾都是“吉姆”。
“黄瘸子”把脑袋缩回车窗，冷冰冰的说道：“你八爷的大驾难请呀，我‘黄瘸子’只好厚着脸皮求一个省里的朋友借了这辆车来装装门面。……咋的呀，八爷还不上车？……想让我‘瘸了吧唧’的下车去给你八爷当‘上马石’呀。……你嫂子在家炒好了菜等着呢。……”
见司机是一个我不认识的，气派十足的中年人，我知道有些话当着司机的面儿说不方便。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三哥可别这么和兄弟说话，这不是让兄弟折寿嘛。兄弟知错了……”
我边说着，边拉开车门，坐进了“吉姆”轿车的后座。“黄瘸子”头也没回，说道：“哼！知错就好……”接着，他又对站在车外不知所措的小飞吼道：“小飞，你还不‘煞楞’的上车，好好看着你八师叔。……你八师叔要是再跑了，你瞅我敢不敢扒了你的皮。……”
小飞吓得吐了吐舌头，慌忙钻进了车里，坐在我身边，一股少女的幽香冲进了我的鼻子。我赶紧镇摄心神，不敢有非分之想。一路上，“黄瘸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言不发，始终注视前方。“黄瘸子”气势汹汹而来，我自然不敢多嘴，车内的气氛一路上显得十分沉闷。
我的心里猥琐的暗自嘀咕着：“‘黄瘸子’的老婆在家炒好了菜，小飞又坐在自己身边，看‘黄瘸子’这阵势，自己今儿个是在劫难逃了。嘿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就这样，我一路上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到了“黄瘸子”的家。可一进房门，我又“懵圈”了。“黄瘸子”家里除了陈招娣在厨房忙得团团乱转之外，还多了一个年纪和陈招娣相仿，生得人高马大，长得很妖冶漂亮，打扮十分时髦的艳丽女人。
这个女人脸蛋儿很像广东电视台主持人、模特。曾获2010南方都市报广州美莱美容医院封面女郎冠军。失恋后在网上发起“禁欲培室，实身睡服一百男”的活动，希望通过自己的经历和想法来改变那些花心的男人，引发热议，被网友称为“欲望姐”的伍思贤。伍思贤声言：想证明陌生男女之间，哪怕是最近距离的相处，也能把持住爱情和婚姻的矜持。我的心里又嘀咕起来：“这个‘黄瘸子’是啥意思呀？总不会再找一个人在旁边啦‘卖呆儿’吧。……”
这个女人不仅打扮妖冶，说话也嗲声嗲气的十分惹人遐想。她迎上前来，一把抓住“黄瘸子”的手，摇呀摇的不放开：“哎呦呦……我说三哥，你咋才回来，人家都等急了。……”
这女人一说话，虽然并不是对我说话，但我浑身的骨头还是顿时就轻了半斤。“黄瘸子”十分轻佻的伸手摸了一下女人的下颚，坏笑道：“呵呵……你咋总是那么急呢？三哥这不是接‘趄’去了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八弟，长得是不是贼拉帅？……呵呵……八弟……”“黄瘸子”又对我说道：“八弟，这是你嫂子的同事，你叫尹姐就行了。……”
“黄瘸子”介绍时，“尹姐”二字说得很含糊，听起来很像“淫姐”。我心中暗笑，但还是很礼貌地冲“淫姐”点了点头，有些戏谑的说了一句：“‘淫姐’，您好！……您真漂亮！……”
“淫姐”先是十分夸张的睁大了双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就是一阵忘乎所以的大笑，直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两坨肉不住跳动，笑得我脸红心热。“淫姐”笑够了，这才指着我对“黄瘸子”笑道：“唉呀妈呀……三哥，这个小弟弟不仅人长得怪‘招人稀罕’的，咋还贼拉会说话呢。……哈！哈！哈！……这小弟弟真‘稀罕’死人了！……”
“小尹子，你有啥事儿呀？……就把你乐成这个熊德行，你吃了蜜蜂屎咋的？……”随着娇腻的话音，我的眼前一亮，只见三哥“黄瘸子”的情妇陈招娣系着围裙，边擦手，边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一眼见到我，陈招娣的俏脸一红，淡淡的说道：“哦……是八弟来了！……”
“见了俺脸红啥呀？……嘿嘿……‘指不定’就像韦小宝说的那样心里想老公嘛……可是，到底是啥‘节目’，自己可还蒙在鼓里呢。……”想归想，我还是对陈招娣点头为礼，笑道：“嫂子您好，兄弟来串门来的匆忙，也没给您买点儿啥礼物，请您原谅。……”
陈招娣掩嘴笑道：“呵呵……怪不得三哥‘稀罕’八弟，小尹子也‘稀罕’八弟呢，八弟果然会说话。……”
“淫姐”走到我和陈招娣之间，拉着陈招娣的手，嗲嗲的说道：“唉呀妈呀……我说小陈呀，你咋那么能‘糟践’我呢？咱们快把菜做完了，好‘开造’，我都饿了。让他们哥儿俩先‘唠’着。……”
说着，“淫姐”转头冲我挤了挤眼儿。顿时，一股“骚气”扑面而至，我被“熏”得晃了晃，双腿一软，几乎站不稳。我晃了晃脑袋，跟在“黄瘸子”身后，走进了卧室。“黄瘸子”对小飞说道：“你帮你婶儿忙乎去吧……”
“哎……小飞知道了。……”收拾屋子做饭是女孩儿的天性，我身后的小飞十分痛快的答应一声，在我身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我和“黄瘸子”说了一阵子闲话，小飞已经把菜端了进来。待众人纷纷就坐，“黄瘸子”伸手拎出两瓶产自川黔交界，有“中国美酒河”之称的赤水河畔，四川省泸州市古蔺县二郎镇的“郎酒”。“郎酒”以“酱香浓郁，醇厚净爽，幽雅细腻，回甜味长”的独特香型和风味而闻名全国，一九七九年评为全国优质酒。“淫姐”一见，立刻嗲嗲的撒起娇来。她晃着身子，让两坨肉在我和“黄瘸子”眼前滚来滚去，娇滴滴的说道：“唉呀妈呀……三哥……你可真‘偏心眼子’，就知道‘疼’小弟弟，我来这么多次了都没舍得拿出来。小弟弟第一次来就拿出来两瓶。……”
“黄瘸子”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那当然，我和八弟那是有福同享的亲兄弟，你吃啥醋呀？嘿嘿……”说到这里，“黄瘸子”又很慈爱的看着小飞说道：“我说小飞呀，我们大人喝酒没完没了的，你‘麻溜利索儿’的赶紧吃饭，吃饱了饭就直接回家去吧，省得你妈在家老‘惦记’你。……”
“哎……”小飞答应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端起碗来头也不抬，“稀里呼噜”的闷头自顾自吃了起来。
趁着“黄瘸子”在酒杯中斟酒，“淫姐”一个劲儿的给小飞夹菜，笑道：“小妹妹，你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小飞似乎很少吃到这么香的大米饭，我们刚喝了两杯酒，她已经连吃了两大碗大米饭。小飞抹了抹嘴儿拍拍肚皮笑道：“真好吃！……婶子、阿姨你们慢点儿吃，我走了……”
小飞临出门时，又像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那样，有意无意的转过身来撇了我一眼。只不过第一次满含深情的美眸中，流露出少女无限的柔情和感激。她今天水波似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失望与惆怅。
“唉……”小飞的表情自然逃不过“黄瘸子”的眼睛。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催促道：“喝酒！喝酒！……他妈的，都干了！……”
讲完了“黄瘸子”对我“劲儿劲儿”的原因，我偷偷的去看“老高丽”的反应，却见他只是皱了皱眉眉头，淡淡的说道：“三哥咋咋还不知道深浅了，这种事儿也不分个人儿。……八弟，四哥不是挑拨你和三哥的关系，你现在还是学生，和三哥这么疯玩儿，会影响学习的。‘不经不离’就行了……”
“老高丽”这话说得有点郑重其事，就像是长兄规劝小兄弟，语重心长，我不敢巧言令色的蒙混过关，正想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李处长忽然推门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道：“呵呵……让四哥、八弟见笑了，‘眼目前儿’呀正是学生吃饭的饭口，灶上忙不过来，我出去催了催，菜马上就上了。……”
我不亢不卑的应酬了李处长几句，就又坐回“老高丽”的身边，对李处长的态度显然有些不冷不热，直到菜上来。
“八弟‘麻溜利索儿’的吃，这菜要凉了就不好吃了。……”“老高丽”满脸都是慈爱的笑，把一块儿“扒牛肉”夹到了我的碗中。
李处长眯着小眼睛，满脸是笑的说道：“呵呵……八弟，我真羡慕死你了，四哥待你的好法真是‘没治’了。……”
我笑了笑说道：“李处长说的极是，四哥待俺就像亲兄弟似的……”
李处长摇了摇手，打断了我的话，说道：“哎……八弟，别处长长处长短的，显得忒生分。……我和你四哥是‘铁哥儿们’，那是‘杠杠的’。你打今儿起就叫我李大哥好了，以后有啥事儿就直接找你李大哥。……要是馋了，跟你李大哥说，我告诉灶上给你整点‘差样儿的’。……”
我自然不会那么没出息，哪能为了吃点好的就低三下四的去求李处长。不过，以后我买饭时，只要李处长在食堂，总会喊一嗓子：“那谁……王师傅，给这个同学来点瘦的！……”
那王师傅见李处长发话，自然不敢怠慢，于是乎，就开始在菜里面东抠西淘地给我打点，直到把我的菜盆装满为止，看得旁边的同学眼睛直冒绿光，不知是嫉妒还是愤怒，或是兼而有之。我举起酒杯和李处长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说道：“谢谢李大哥，俺这杯酒敬您。……”
李处长喝酒十分爽快，杯到酒干。他放下杯子后说道：“八弟，这个就要开饭了，你和四哥哥儿俩慢慢喝着，啥不够尽管言语一声，别客气，咱再整。……我得去前面照看着点。……”
我站了起来，礼貌地对李处长点了点头，说道：“李大哥您忙，咱们有机会再聚。……”
李处长大笑道：“一看八弟就‘实在’人，你要不来可就看不起李大哥了。哈哈……”
送走李处长，我笑问“老高丽”：“四哥，这个李处长都快成俺大爷了，咋也叫你四哥？……”
“老高丽”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八弟别笑话四哥。我和他只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是酒肉朋友，不像咱哥儿俩是亲兄弟。……咱们亲兄弟之间是不能藏着掖着的……”
我暗想道：“啥生意上的来往呀，指定是四哥贿赂住了这个李处长。常言道‘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这个李处长喝了你四哥的酒，拿了你四哥的钱，自然一切好说……”
想到这里，我举起酒杯，对“老高丽”说道：“四哥，你看李处长瞅你的面子这么照顾俺，兄弟还真得谢谢你呢。……来，咱哥儿俩干了这杯酒，算是兄弟借花献佛，谢四哥的……”
“老高丽”笑着摇了摇头：“八弟，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件事儿，四哥要是不和你挑明了，四哥对不起你。……”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四哥本来是‘嘁哩喀喳’的人呀，今儿个咋越说越离奇了，到底啥事儿呀？……”
“老高丽”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确信没有其他人后，这才回来压低嗓音说道：“八弟，我说的是救二哥的事儿。……二哥出事儿后，我和‘海哥’想不出别的‘辙’来救二哥，把‘海哥’逼得想了个‘连环套’计策……”
我奇怪地问“老高丽”：“‘连环套’？……啥‘连环套’呀？……”
“老高丽”说道：“公安局抓起二哥来没啥真凭实据，要想救二哥就得打消公安局对二哥的怀疑，就得再整出来一出‘呼兰大侠’，这叫啥‘无中生有’的计策。……”
我小的时候，在家乡，老爷爷曾经教我背过《三十六计》。我虽然说不能倒背如流，却也背的滚瓜烂熟。知道“无中生有”的意思是“诳也，非诳也，实其所诳也。”翻译成现代的白话文就是：“用假情况蒙骗敌人，但不是弄假到底，而是要巧妙的由虚变实，以各种假象掩盖真象，造成敌人的错觉，给以出奇不意的攻击。”
“可是……这个‘无中生有’的计谋中有个问题，得有个人冒名顶替‘呼兰大侠’去杀个该杀的人。巧了，‘二牤子’这个‘王八犊子’该杀，‘海哥’说这是啥‘借刀杀人’的计谋。计谋定了之后，我和‘海哥’‘掂量’来‘掂量’去，冒名顶替去杀人没谁比八弟更合适了。只不过……呵呵……”说到这里，“老高丽”有些尴尬的干笑了笑。
我心中不悦，暗想道：“‘借刀杀人’的原意是‘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敌方的情况已经明确，而盟友的态度还不稳定，要诱导盟友去消灭敌人，以保存自己的实力，善于运用《损》卦中关于《损上益下》的逻辑推理。’嘿嘿……俺原来被你们这些社会上的‘老油条’利用了。……”
我内心的不悦自然而然的流露到了面部表情上。那“老高丽”是何等人物？他是从刀尖儿上滚过来的，风里、雨里、火里、血里闯过来的，什么事儿他没经历过呀？“老高丽”是绝对的善于察言观色。我的不悦自然逃不过他犀利的眼睛。“老高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笑容可掬的说道：“八弟，这件事儿没有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四哥做的是有点‘不光棍儿’，这个……这个请八弟原谅，四哥在这旮沓给你赔不是了。……”说到这里，“老高丽”抱拳一揖，接着说道：“八弟是知道四哥酒量的，但是这杯酒四哥干了！……”
我脸色铁青，拦住了“老高丽”：“这么说，那个‘二牤子’并不是罪大恶极了？……”
“老高丽”急忙陪笑道：“八弟说啥呐？……那个‘二牤子’确实该千刀万剐！就算是我想陷八弟于不义，‘海哥’也不能答应呀。……大家都是兄弟，哪能为了二哥舍了八弟……”
“老高丽”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起码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真小人”。比起社会上的其他“黑道老大”来，其光明磊落犹有胜之。何况“老高丽”已经诚恳地道歉。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古话讲“嗔拳不打笑面”，我竖起拇指笑道：“四哥，你别介意。……其实这件事儿你完全可以烂在肚子里，俺只当是自己聪明了一回。……四哥能告诉俺，足见四哥光明磊落，绝非卑鄙无耻的小人，实在是人世间少有的奇男子。……俺为能有你这样的四哥虽死无憾！……”
我的话绝非是顺情说好话的一时权宜之计。我佩服“老高丽”，站在男人的角度我由衷的佩服“老高丽”。自古成者王候败者寇，李世民弑父杀兄，成就千古霸业，所以他成了贤王，明主，被千秋万代所传颂。“老高丽”是农村人，全家都靠那“一亩三分地”生活。由于家里穷，他的哥哥到了三十多岁，还是光棍儿一条。要不是“老高丽”在哈尔滨干了两三年的瓦匠，他的哥哥是不是一辈子打光棍儿还真的很难说。像“老高丽”这样愣是靠着自己一双手和胆魄，成为震惊全中国的“名人”，跺一跺脚，整个东三省都要抖三抖的哈尔滨大哥中的大哥。不是英雄也是枭雄。
我的话也绝不是“忽悠”“老高丽”，以此博得他的信任。像“老高丽”这样，能把这么隐秘的事情直言相告，不是“大英雄”，真“枭雄”，又怎么能做得出来？从此，我与“老高丽”肝胆相照，成为挚交。如果，不是我因为特殊的机缘参了军，加入到中越边境血腥的的“两山轮战”之中，“老高丽”接掌了“金刚总公司”之后，我一定会和“四锛喽”一道，成为“老高丽”的左右膀臂。不过，“老高丽”后来被枪毙时，刑场上就恐怕会多了一个人了。
“老高丽”不知是酒量不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满脸通红，扭扭捏捏的说道：“八弟，你把四哥夸得都成大英雄了，整得四哥浑身‘整个浪儿’的‘不得劲儿’，都‘没嗑唠’了。呵呵……咱哥儿俩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我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地说道：“四哥你说啥呢？……四哥要是这么‘唠嗑’，小弟就不高兴了。小弟一向‘二虎吧唧’的，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祖坟冒青烟了，能有四哥这样的兄长。啥也不说，兄弟敬重四哥为人，以后兄弟与四哥生死与共……”
“老高丽”激动的举起酒杯说道：“八弟，就冲你这句话，四哥这杯酒说啥也得干了！……”
说罢，“老高丽”举起杯来一饮而尽。我陪着“老高丽”喝光杯中的酒后，半开玩笑的说道：“四哥，你当初就不怕俺知道了这个法子也装傻充愣吗？……要是那样你会咋办？……”
“老高丽”摇了摇头，笑道：“八弟，我最‘宾服’的就是‘海哥’了，‘海哥’看人那是贼拉准，他不会看错你八弟的。其实……我‘那前儿’肚子里头也一个劲儿的‘划魂儿’，可是‘海哥’对我一摆手，说‘八弟侠肝义胆，为朋友两肋插刀。要是让他一旦知道了救二哥的法子，想拦都拦不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