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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世界卫生组织发布了新版的《国际疾病分类》。
其中最吸睛的,是“游戏障碍”一词,即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说的游戏成瘾,现在被正式列为精神疾病范畴。
看到这,身为游戏控的我,不禁对此瑟瑟发抖,我可能会成为精神病患者??
定神查看关于“游戏成瘾”疾病的相关症状:
它包括无节制沉溺于单机或网络游戏,因过度游戏而忽略其他兴趣爱好和日常活动,以及明知会产生负面后果却仍沉溺于游戏等。
简而言之,就是针对那些没法对游戏断舍离,分不清虚拟与现实的人们。
游戏这东西,可以说是渗透进现代人生活节奏里的娱乐项目,但到底怎样才算成瘾有病,怎样才算自娱自乐,这其中界线的判定,很有可能会毁了一个人。
因此世界卫生组织又特此申明:
确诊“游戏障碍”疾病往往需要相关症状持续至少12个月,如果症状严重,观察期也可缩短。
12个月,一年的时间,就能判定出你是否得了“游戏成瘾”精神病,此新闻一出,网友们纷纷炸锅:
玩玩游戏解解闷,一不小心就成了神经病??
那以后出去干杀人犯法的事,是不是都有免死金牌了??
世界组织为“杨教授”平反了,他更有理由到处电人了!!
先将麻将成瘾列入精神病范畴好不好?
……
以上种种激动的反对论调,不难看出国人对于“游戏成瘾”被划入精神病的疑虑与担忧。
说实话,虽然说这病在中国马上采纳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此类的精神病规划,一旦管理不严,就会被有心人利用,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可怕。
正如上述中,网友们频频提到的“杨教授”,他是现如今仍活跃在社会上的,一个“网瘾”治疗专家,一个如今依旧逍遥法外的恶魔。
如果说世界卫生组织将“游戏障碍”归为精神病是善意之举,那“杨教授”杨永信的所作所为,诠释了恶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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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瘾”催生出的吃人恶鬼
杨永信是谁,为何会被称为教授?
他是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副院长,临沂市网络成瘾戒治中心主任,被称为“全国戒网瘾专家”。
表面上看,这些身份再正常不过,深入了解后,我就越发觉得,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成为人人称道的医生后,结果会有多么残忍可怕。
早在世界卫生组织发表“游戏成瘾”为精神病前,杨永信就对“网瘾”是病进行了长篇论述。
在08年的时候,因中央电视台开始播出的7集电视纪录片《战网魔》,让杨永信成为一群家长心目中网瘾少年们的救世主,开始频频出现在公众面前。
他鼓励使用电击“治疗”网瘾少年,根除他们内心潜伏的病灶,并同时采用一些特殊“教育方式”,对“网瘾病人”进行各种精神洗脑,唯他独尊,奉他为神,这种病态的服从制度,可以说是新时代的“集中营” 。
杨永信坚信“网瘾”是病得治,只有采用强烈刺激的疗法,才能根治心中的病魔。
所以他一边“痛苦打击”少年少女们,一边又给出“光明出路”鼓励他们再接再厉,嘴上说是治疗,实际上颇似邪教做派,是对孩子的二次伤害 。
当一群无辜的孩子撕扯着嗓子吼着“我没错,我没病”,却没人理会,只能无力地被治疗所的学员们强行按在电击椅上,被人啐上一口吐沫,进行戒瘾的电击疗法。
鲁迅口中吃人的社会,如今仍然吞噬着年轻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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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戒网瘾”恶魔自诩为上帝
2009年,柴静曾做过探访过杨永信网瘾治疗中心,并写下新闻专题《网瘾之戒》。
里面真人真事的叙述,不禁让人惊呼,所谓的“网瘾疗法”,真相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无数倍。
无论是新生还是老生,只要被家长送进来“再教育”,就开始一段噩梦的旅程。
而学员的听话与否,决定了自己被电击的程度。
当一群老学员按着被惩罚学员的身体,与之而来的,不仅是身体被电流击中的疼痛,更是杨永信在边上洗脑的恐惧。
耳边恶魔的絮絮叨叨,强迫你肯定他的想法,尊他为上帝,这种可怕,我用言语都形容不出其中的万分之一。
这种电击到底有多疼呢?被“治疗”过的少年们这样回答道:
“就是剧烈的疼痛,然后抽搐。”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真的经历过了才知道。”
“就像是那种特别高频率震动的小锤子一下下打着我的太阳穴,痛不欲生。”
宛如针扎一般的疼痛,要持续整整40分钟,甚至是一个小时,为的就是折磨你心志,让你心甘情愿的臣服。
那些被“治疗”成功的网瘾少年,就是日复一日重复这种可怕的疗法,让你痛到恐惧,恐惧到麻木,最后不得不认同求饶。
杨永信自己也承认,他的治疗就是借助电休克治疗仪,一边电一边问,“为什么要来这啊,还敢不敢啦。”
如果回答错了就继续电。一直到对方承认自己的错误为止。
对于杨永信来说,不管你有病没病,只要你被送进治疗所,最后都能让你承认自己有病,再宣布你治病成功地走出去。
要知道,杨永信的网瘾治疗中心的恐怖之处,远不仅于此。
他一边假借“网瘾”精神病的外壳,来妖魔化网络,一边采用非人道的治疗方式,收取巨额治疗费。
更重要的是,他把网瘾治疗所建成以他为尊的“集中营”,包括捆绑监禁,限制自由,内部斗争,等级制度,重复洗脑等。
电击不过是驯化学生过程中,一项惩罚措施而已,就像驯化牲畜一样,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让所有学员像狗一样臣服于他。
于是他们宛如斯德哥尔摩患者,选择臣服,选择接受,开始漠然地执行“杨叔=上帝”的命令,逼迫新来的学员服从。
明明生活在21世纪的新时代阳光下,我却莫名感觉寒冷。
这种恶魔理论的逍遥法外,暗地盛行,这究竟是网瘾少年人病了,还是这个世界病了呢?
当世上所有没病的人,都面如死灰般承认自己有病,开始循规蹈矩的生活,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4
想起鲁迅先生曾说过的一句话:“从来如此,便对吗?”
世界上被确诊的疑难杂病少有人潜心研究诊治,莫名其妙的病症却涌现出一堆人在圈钱害人。
例如杨永信的“网瘾戒除中心”,例如江西的“豫章学院”。
他们把没病说成有病,认为自己有能力让孩子们彻底“戒掉恶习”,重新“走上正轨”。
在网页搜索的不知情人眼里,前者是拯救网瘾精神病的一代宗师,后者是以国学文化精髓染化“问题少年”的好学校。
而事实上,那些送孩子进入学校的家长,是把他们眼中“病入膏肓”的孩子,活生生往火坑里推。
对于无辜的孩子们来说,那里不是心灵的天堂,而是彻头彻脑的“活着的炼狱”。
就因为这种病态治疗法有效果,我们就要承认理念是对的吗?
就因为同性恋是社会中的异流,我们歧视打压它就是对的吗?
就因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说法,我们听话结婚生子就是对的吗?
……
绝对不是的。
世界之所以精彩,正是由于社会主流文化与支流文化的交相辉映,正所谓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我们不一样,不应该成为判定一个人是否正常的标准,更不该是指责他人有病的佐证。
要知道痴迷游戏的,有成为电子竞技的职业选手,钟情二次元文化的,有成为专业的coser,沉迷人体构造的,有成为合格入殓师的。
他们没有病,他们只是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要做的,是引导其走向正确的道路,成为各自理想中的人,而不是逼迫他们承认自己有病,去遵循世界原有的法则。
当差异化被包容,当思维变得通透,那在人山人海里,每个人都会成为一束特别的光芒,照亮这个多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