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觞饮露之间

图片发自乡彦摄影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我在山林里穿行，举觞痛饮草露。盛夏晚晴天，下了几天雨，空气很是美好。我来到一片澡泽地，放眼望去绿油油的水草在阳光的照耀下高傲的举着草尖。自然界固有的繁衍使命，驱使着一切草木奋力为自己的繁衍生息掠夺机会。向着阳光的方向生长，汲取一切能拥有的光和热，开花，结果，风吹散果。澡泽地水丰地肥，有水，有草，有花，有灌木，还有穿梭于草木间的昆虫。微观世界里也在演绎着各种宏观生命的生活，食物链在微观世界体现得淋漓尽致。

顺着澡泽往深处去，草地越来越松软，一脚下去，草泥陷过了膝踝。慌忙择路而归，回头观望深处那一片蝶儿飞舞的花丛。小时候一直在思考松软的澡泽草地下面的世界，会不会是一片像海洋一样的深渊！梦里也能幻想过下面的世界，也许就是薄薄一层草皮之下是无底的深渊。童年的幻想最终结束于澡泽地的干涸，人类的活动与生产对村子周边的澡泽地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泯灭！

我爬上了田埂，离开了澡泽地，想去踏浪附近的稻香。脱了鞋子，光脚走在长满青草的田埂上。有种想要奔跑的冲动，但此时此刻的稻香之美已完全抑制了我的兴奋。风吹稻浪，在有限的视野里，是一片无垠的稻田。金黄色的稻穗低垂着沉稳的头，饱实的稻米就在稻穗间沉睡，等待着农夫的收割。这几日连续降雨导致收割延迟，这样的天气对于农民来说是极其厌恶且无奈的。雨天让稻谷失去了阳光，收割的稻谷无法得到天然的烘晒，无法进行入仓存储，时间一长要么出现霉菌，要么潮湿的稻谷发了芽，无法当成食物。低垂的稻穗，金黄的颜色在鲜绿的田埂间排布，占据着雨后仅有的短暂阳光。

稻麦之上，布丁之鸟在盘旋，吱嘎嘎吱嘎嘎的欢叫。时而悬空而上，时而俯冲，像是在寻找呼唤着什么。又像是在求偶时的舞唱，一只，两只，偶尔也有三只一起。忽然，一只稍大的鸟俯冲直下，钻入半人高的稻田。随后又呼的飞起，嘴里叼着挣扎的蚂蚱。嗯！原是在觅食。我向前奔去，塌进了稻田，心想也许巢穴就在附近。可惜的是最终无功而返，鸟儿越飞越远，最终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于是，我放弃了追逐，来到小溪边，清洗沾了泥土的双脚。看着沟渠里的小鱼在远离我的地方群游，往前探了探，鱼儿瞬间一哄而散，消失在沟渠边的草丛里。无趣的拍了拍水，悻悻而去。

雨是在午后降临的，大雨过后，已是日斜十分。不是很热，倒是有些雨后的凉爽。雨水冲刷了万物，在阳光的照耀下蒸发，升起来夹杂着泥土味儿的蒸汽。吸一口，清凉的，这是在都市里没有的独特气息。提着鞋子，继续往夕阳的方向走去。远处的天空还有雨云在浮动，红色的晚霞边出现了一道彩虹。拾起一片被雨滴拍落的黄叶，叶肉已腐朽参半，举在眼前对着夕阳，透过稀疏的叶脉能看见火红色的天空。

从小溪里采摘了一片大一些的灌木叶片，长像滴水观音，却又不是，亦不是荷花莲之类的。也罢，反正在这天地旷野之间，无名之物数不胜数！将叶折叠成杯状，跑到草地里，收集了残留在草叶间的雨露。悄悄的抿了一口，淡而无味。少了自来水的氯气味，少了泉水的甘甜淡雅，说不出来淡。

夕阳在我的行走间渐渐消散，远方天空的雨云失去了火红，彩虹也逐渐淡去。回头再仰望那片稻田与澡泽地，布丁之鸟还在飞翔。天渐渐暗了下来，飘起了雨丝。来到公路边，穿上鞋子，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