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人

郝姝是我的同事,她凭借她的实力和运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科长,挺不简单。因为业务上的关系 ,我到郝姝科室的机会比较多,喜欢和她说说话,开两句玩笑什么的。郝姝不仅不介意你的玩笑,还不时蹦出一两句蛮有哲理的话,或幽你一默,大家又戏称好为“好书”。郝姝不只一次说过:“幸亏我不姓黄,否则得让警察给扫荡走了。“

有次我到广州办事,碰巧郝姝也出差,俩人有伴就一起去了。一上车我就开口道:“今天终于有机会和你同车(居)了。”

郝姝没转过弯来,随口道:“你别老占我便宜啊!”

“谁占你便宜了?车(居)就是车,车就是车(居),没错啊?”我佯作无辜。郝姝这才明白我用的哪个字义了,脸一红,随手丢了一支口香糖约我:“堵住你这乌鸦嘴。”

闹归闹,俩人静下来时也说了不少的话,郝姝还突然问起我对单位的陈世晴和冷秀英的看法。我不知道郝姝想了解什么,偏会问起他俩,因为他俩有私情已是公开的秘密。再说冷秀英对人老是凶巴巴的,我也给她呛过好多次,挺讨厌她的。郝姝问我这些,该不是想打探别人的隐私吧?看来郝姝也脱不了俗,我不大喜欢这样的女孩。于是我对郝姝说:“反正只是同事关系,不好也不坏,你呢?”我把问题推回给了她。

“一般吧。”接下来无话,看得出郝姝对我的回答有些失望。我也没多想,反正我是不轻易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好恶。

一天,我去财务科报销,看到出纳冷秀英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正黑着脸骂人,我不知道她骂谁,放眼一望,其他人都埋头做自己的事,不像在骂他们,再听下去,才知道她骂的是郝姝。我好生奇怪,郝姝招她惹她什么了?我一边递上单据,一边笑嘻嘻地说:“阿暖啊,息怒息努,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冷秀英白了我一眼,说:“关你屁事,现在没空。”我早就看透了她的秉性,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说:“我有空,没空我就不来了。”

这时头儿也来报销了,冷秀英僵硬的黑脸立马柔和起来,原本就小的眼睛更是弯成了一条缝,伸手就去接头儿的单据。我刚在心里骂了一声“贱猫”,就听头儿说:“小白先来,让他先报吧。”冷秀英只好叫我。对这样的狗眼看人低,我无话可说,头儿都奈何不了的事,我一介草民又奈何的了什么?服务态度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我们单位上不了纲也上不了线,头儿都费事得罪人。

这件事让我想起那次在车上郝姝问我的问题,看来郝姝与冷秀英之间有什么过节,郝姝问我是想寻求一点帮助的,可是却让我挡了回去。何时有空得请郝姝去喝咖啡,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请郝姝,有一天她却打电话约我说请我喝咖啡。可巧!我就去了。

再没有比咖啡厅更适合年轻人呆的地方了。柔和的灯光,低旋的萨克斯,虽然给这样的夜晚抹上了一缕淡淡的忧愁,却很美丽。这个时候,让人无法拒绝真诚。郝姝告诉我,她向头儿递交了辞职书。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在这干活,心累。”

“你不是很成功吗?年轻又有才华。”我觉得她说这话未免有些矫情,这年头,谁干活不累?!

“成功个啥?我不过是人家棋盘里的一个棋子而已。你也许听到过我和冷秀英的矛盾吧?”

“正想问你怎么一回事呢。”这也是我所关心的。

“很简单,我顶了陈世晴的职位,他不理睬我,冷秀英自然对我也没个好脸色,还有意刁难我,活脱脱一个纳米人。”郝姝搅着杯里的咖啡,淡淡地说。

“纳米人?什么意思?”我好生奇怪。

郝姝看了我一眼,扑哧一笑,说:“不是吗?你说现在度量衡最小单位是什么?”我恍然大悟,小人的n次幂,真有她的。

“可你犯不着为她辞职呀,再说我们都很看好你的。”

“这也不是因为某个人的因素。你也知道二哥和他们的网络关系吧!还有小丁呢?”郝姝说的是实情,我们单位的网太多太密,随手一抓,就是一串沾亲带故的胡萝卜,若哪一个萝卜使绊子,你走路都得悠着点。

“那你准备到哪淘金呀?”我问。

郝姝灿然一笑,说:“同行,小心哪天我把你们给吞吃了。”我明白郝姝去哪里了,听说那里改制很成功。望着郝姝那扬起的眉毛,自信的眼神,我的心里有些莫名的伤感:哪天真要改制了,我这发福的身体,还能跟上他们的步伐吗?这不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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