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一起散步吧

发送完最后一封的邮件,利索地关机,到点下班,下班后多呆一分钟都觉得是对生命的浪费。周五的珠江新城是一个神奇的地铁站,你永远无法知道从哪能冒出那么多人,有种周五到点出来放风,呼吸两天自由的新鲜空气然后再回到囚牢。周五的地铁三号线有种拥挤的死亡感,特别是对戴口罩的矮小星人来说更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一个多小时的通勤,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回到家,此时此刻累到只想瘫在沙发上躺尸,放松下四肢,此时老妈已经煮好饭菜,老爸从厨房端菜出来准备开饭。

“我想休息一下,不想吃饭,我吃面包。”瘫在沙发上根本不想动。

“有你这样减肥的吗?赶紧去洗手。”老妈催促着。

“你怎么像骆驼一样?一周才回家一趟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不吃饭。”黄大人吐槽说。

“我们家的家教是什么?在外面要保护好姐姐,在家要听姐姐的话。”逮着机会就要呛黄大人,明明是弟弟却时常像个大人一般说教。“明明是姐姐先为老不尊。”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老爸随时和稀泥。

散步是家里饭后必有项目,打从记事起只要不是下雨天,饭后一定会在附近的步道上散步,美名其曰为了消除胃里的滞气。散步的时候老爸老妈总会说起过去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还很给面子听得很认真,说得次数多了,就觉得无聊了,这过去都过去了,再多说几遍也是无法改变。可这些记忆对于老人来说,那里有他们的青春,有他们闪闪发光的价值在。人老似乎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未必就是自身的年龄到了,而是那年轻时相信的所有的美好的事物,不再相信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心境消失了,被现实妥协了,就衰老了。在加上活得时间长了,经历过事情多了就都觉得乏味得很。

在步道走了不一会儿,觉得身上微微有汗,就嘀咕着催促说要回去,让黄大人送到地铁站。

“周末有空就过来吃饭,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你妈,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老爸叮嘱道。

“知道了,我会照顾自己的,又不是小孩子。”

去地铁站的路上,看到小区有人在跳广场舞,就对黄大人说:“我老了的时候应该也是在那跳广场舞吧,在老点死了我想埋在你旁边,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人,还能一块喝点小酒,坐在墓地上赏月,不过你可别偷吃我的贡品。”

“你就不能活得积极点?别老是说死后的事情。”

“向死而生的人难道不是活得最积极吗?写悲剧小说的人难道不是活得最乐观吗?”

“最近你的理论很奇怪呢,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能拥有美好的生活呢,你是不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你学习再好也有人比你优秀,你长得再漂亮也有人比你漂亮,你工作做得再好也有人你比做得更好,所以不是你努力变得更好就能得到,爱情就是一叶障目,只取一瓢饮,情人眼里的你就是最好的西施,它完全就是个玄学。”

“它也是需要心机与技巧的,你以为它只是个勇敢者挑战游戏吗?”

“富贵书上说的那些欲擒故纵吗?那些茶言茶语吗?我又不是驯兽师,为什么要驯服爱欲,不能喜欢就明确真诚说喜欢,厌恶就直接坦诚说讨厌,选择了就坚定吗?站在阳光底下赤裸裸坦诚相待不行吗?为什么自己不显山不露水想好退路就想着要别人勇敢往前冲?”

“双向奔赴的真诚才是必杀技,你这莽撞的真诚是自杀技。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会母胎单身那么多年。”

“唉,轻舟已过万重山,它就是个玄学呀,所以我老了就和你一起住,那时候我腿脚利索还能和老头老太去跳广场舞,坐在天台上看书,风翻几页,我看几页,想象一下这样的晚年也不是很凄惨。”

“地铁站到了,就送你到这。”

“我操!我想起来了!上次微信轰炸你后,你把我拉黑了,赶紧把我放出来!”

黄大人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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