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推车

推车也就是独轮木推车。它是由车头,车身(车头下面由木独轮造成的)两个手扶的车辕(主要是驮东西的)组成。两个车辕上拴着皮带,推车子向前行时,皮带套在脖子上。它是架子车的前身。


在我模糊的记忆里它似乎很早很早就派上用场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公交车,进城办事就凭两条腿和这独木轮车。为了生计,东边的天还没有亮,父亲就推着他的独轮木车进城了。车子很重,装着二丶三百斤木炭,走起来吱吱响,遥晃着向城里的方向走去。车辕上挎着黑面锅盔,走一路晃荡一路。黑面锅盔是出门人的优厚待遇。

手推车行到哪儿天黑,就到哪儿休息。到了店里,便讨要一缸子开水。或把黑锅盔掰开泡进缸子里吃。或者吃一囗干锅盔,喝一口开水。这就是一天中的一顿饭。

晚上回来得很晚。有时天气好,正赶上有月亮的晚上,父亲踏着一路的月光,摇晃着推着他那辆手推车回来了。每次回来的时候,从城里买回一两块糖。那个时候父亲就是用这辆车进城卖东西的。凡是听到有推车响动的声音,我也就起来了。有时父亲摸黑,悄悄地回来,尽量晚上不打觉我。

手推车除了进城买卖东西,在农村的用处也是很广泛的。那个时候还是生产队,是工分制。在农村全凭它养活了一家老小。

父亲很早就用它给生产队运粪。一个来回几分工。一个工是1O分工,值几毛钱。等决分的时候,工分折成钱,分的粮也折成每斤一毛三分八,然后两相抵消,多余的钱兑换成砖瓦。不够的,由家中补交生产队。当时由家中拿钱交给队里的缺粮户都是娃多劳力少,或男人在外工作的。分砖分瓦的余粮户都是那些家中净是精壮劳力,没有吃闲饭的人家。

让我记忆深刻,可以说父亲他的木轮车给生产队地里送粪的情景。冬天给麦子送粪,相当于给地里的麦子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冬天的早上,除了寂静的田野,木轮车碾在上面沙沙的声音,还有推着木轮车父亲粗重的喘吸声。木轮车上放着一个马杠笼。马杠笼内装着猪圈粪或茅房粪。父亲的两只手扶着推车的辕,脖子上攀着车辕上的绳索,哼吃哼吃地朝前推。

天麻麻亮父亲就推着车给地里送粪。提前有专人按株距,行距按照一定的要求作了记号。推车人就按着记号倒粪。天边放亮了,远点的地每个车子已经四、五堆了。

推车那时是最便利的工具,但工作效率很低。秋罢收玉米的时候,是一年中的多雨季节。遇到这种情况,人担,推车推。虽然很慢但只有这样。推车在当年的秋收秋种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当时如果没有手推车,在那个全凭工分吃饭的年代,干瞪眼,没办法。

用推车给生产队推粪是计件制,远距离推一车记一分工,一个精壮劳力,一天起早贪黑也就是推1O车粪。也就是一天紧巴巴推1O车粪,挣10分工。即一个日工。推车在生产队的秋收中收挥了极大的作用。也在生产队挣了不少的工分。上世纪七十年代,推车这种落后的实物由载物更多,速度更快的架子车所取代。推车成了一种无用的遗迹,静静地躺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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