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妤对孟从晞一见钟情

原以为两家门当户对,自可水到渠成

却不料,孟从晞早已心有所属

可当她终于放下心中执念远赴海外之后

一本漂洋过海的日记本却带着孟从晞所有的秘密出现在她的眼前。

楔子

金陵城外的却东山是块自古以来便得世人推崇的风水宝地,城中望族多选择百年之后在此长眠,金陵孟家亦不例外。

十二月,城外已经开始飘雪,白茫茫的山间唯有一辆黑色轿车在崎岖的路上蜿蜒前行。一对男女坐在后座,静默无言,只是各自望着窗外出神。

墓园外设有路障,巡守的士兵将车拦了下来,正欲上前盘查之时,只见那封闭的车窗陡然降了下来,待领头的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后当即下令放行。

男子一手撑着伞,一手虚扶着女子的肩头缓步向前走去,当“孟从晞之墓”映入女子眼帘时,她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气力再也没有办法往前再迈一步,良久过后,一滴珠泪自女子的眼角滑落,与风中的飞雪相融后悄无声息地没入尘土之间。

一)

深夜,孟从晞正准备上床歇息,便有用人前来敲开了他的房门。

将军,夏家小姐求见。”

闻言,孟从晞那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种不明的情绪,但很快他便敛了心神,开口回道:“请夏小姐上楼来。”

夏启妤走进书房时并没有见到孟从晞,她不敢随意走动,抿了口红茶后便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中的摆设。或许是因为孟从晞曾经留英的缘故,夏启妤目光所及之处皆透着英伦绅士的气息,若非那办公桌上摆放着成堆的绿皮公文本,恐怕没有人会把这屋子的主人与军人这样的职业联系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孟从晞推门走了进来。

夏小姐久等了。”

夏启妤连忙站起身来回道:“不敢,是启妤叨扰将军了。”

夏小姐深夜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夏启妤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今晨得知父亲出事的消息时,她只觉得心焦难耐,可此时此刻,当她听见孟从晞关切的声音时,被埋藏在她心底深处的无助与酸涩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孟从晞看着眼眶迅速湿红的夏启妤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开口宽慰道:“夏小姐莫哭,我与你哥哥相交多年,友谊匪浅,只要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我定会相助的。”

孟从晞的这番话犹如一根定海神针驻进了夏启妤的心中,片刻之后,她便止了啜泣。

后来,在夏启妤的娓娓道来中,孟从晞终于知道了夏启妤不惜冒着名节被毁的代价深夜前来找他的缘故。

原来,夏启妤的父亲夏尚月前上北平谈生意,结果莫名地被卷入了一个走私军火的案子里,而且北平方面的人在夏家商船上搜出了枪支弹药,如此一来,无疑是坐实了夏尚的嫌疑。

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你哥哥怎么不来找我,反倒要你一个弱女子深夜前来?”孟从晞不禁疑问道。

哥哥前些日子去闽地谈茶叶生意了,尚不知此事。”

将军,我父亲虽是重利之人,但我以性命发誓,他绝对不会趁机发此不义之财,此案背后定有隐情,还请将军往北平去封信,为夏家寻一个转圜之机。”

夏小姐言重了,我与令尊打过几次照面,见你兄妹二人也知令尊乃是何人,我也不相信令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依我看,此事多半乃令尊生意场上的敌手所为,夏家乃金陵巨贾,纵使行事低调,但仍是树大招风,难免惹人眼红。只是,我与北平新任督军无甚私交,仅是去封信的话,恐怕无益于事。”

夏启妤没有料到这件事会棘手到连孟从晞也无能为力,怔坐在沙发上静默良久。而后,她站起身来,朝孟从晞道:“既然如此,那启妤便告退了。此番扰了将军清梦,还请见谅。”说完,夏启妤便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她刚拉开房门,孟从晞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

夏小姐,请留步,有一方法,或许可试。夏小姐若是愿意,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

二)

翌日清晨,当孟从晞与夏启妤即将订婚的消息登载在《金陵时报》上时,夏启妤还身陷于一片恍惚之中。

昨夜,孟从晞请她留步后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那一双清眸道:“我临危受命,根基不稳,军中本就有诸多异声。如今,我已到了成家的年纪,可身边却还没有人,难免会给外人生出浮荡的印象,到时,不知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又会生出什么样的闲言碎语来编排我。孟军倾注了我父兄半生的心血,我不愿让它终结在我手中。方才,夏小姐想让我给北平督军写信求情,可夏小姐似乎没有意识到,师出无名的信函是不会得到重视的,纵使我道为挚友之父求情,他也未必会卖我这个面子。可是,若是我与令尊之间生出翁婿这层关系,那么北平督军便不得不考虑这其间的利害关系了。所以,我冒昧地问一句,不知夏小姐可愿意与我订婚,我保证,只要一年,我定能收拾好军中残局,届时,我便与夏小姐解除婚约。我知此举累及夏小姐名声,但却是现下最好的两全之法了。”

其时,她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她知道,孟从晞必定以为她在思量此举利弊,但其实,她的怔愣多半是源自她内心的惊喜。因为,在这世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其实,她对孟从晞已经倾心许久了。

半年前的一个秋日,夏启妤跟着哥哥夏启璟去新开的马场骑马。

兄妹二人骑了两圈之后,有随从跑到夏启璟身边耳语几句后,夏启璟便下了马。

哥哥,你要去哪儿?”夏启妤不由得问出口。

夏启璟回过头对着夏启妤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道:“哥哥去门外迎接故友。”说完,夏启璟便快步跑了出去。

夏启妤鲜少看见夏启璟的心情这般舒朗,自然对自家哥哥的那位故友生出了几分好奇。

约莫十分钟后,夏启妤坐在马上,远远地便瞧见一男子与夏启璟并肩朝马场这边走来。因为距离太远,夏启妤只见男子身姿挺拔,却看不清面容。

她心中好奇便想着尽快过去,于是便拿着手里的鞭子甩了一下马屁股,可谁知就在这时,早已阴沉的天空突然劈下一道旱天雷惊了她身下的马,饶是骑术颇佳的她也没有办法控制这刚刚驯化不久的马儿,于是,整个人被它带着在场上狂奔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马甩下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了另一匹马上,而她连救自己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便因为惊惧过度而倒在那人怀中。

她不知自己那日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便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她轻轻地转过头便看见了站在窗前低声交谈的两个男子。

今日还好有你在,否则,以我那骑术怕是救不下我家妹子的。”

夏兄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孟从晞的话音刚落,护士便拿着药推门而入,夏启璟与孟从晞听见声响便转过身去,这才发现她早已醒来。

夏启璟见她气色恢复如常,心情顿时轻松下来,于是揽着站在他身旁的男子的肩头朝她道:“妤儿,这是哥哥在英国留学时最好的朋友,他叫孟从晞。今日,便是他救了你。”

其时,阴沉的天气已经过去,晴朗的日光自窗外洒入,笼罩在孟从晞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多谢孟少爷。”

孟从晞站在那儿,没有开口说话,却弯起嘴角朝她露出一个清朗的笑容,而她则看着他那双清隽含笑的眉眼久久出神,待回过神来时她的耳后已经腾起两团经久不散的红晕。

在遇见孟从晞之前,她从不相信戏本子里演的“一见钟情”,可就在那一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有时候,心动确实就在那霎那之间。

三)

在孟夏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传到北平的第三日,夏尚便被放出阴暗的囚室,领着完好无损的夏家商船踏上归途。

夏尚归家的次日便命人张罗了场家宴,邀请孟从晞来府上一聚。

夏尚不知孟从晞与夏启妤私下里的约定,只当二人在夏启璟的撮合之下早已两情相悦,又念及此次脱险乃是因着孟从晞的缘故,因此,一落座便拉着孟从晞聊个不停,而孟从晞也展现出良好的家教与修养,一连两个时辰都未曾露出疲怠之意。

席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待众人回过神来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辰。

夏启妤见夏尚毫无散席之意,而孟从晞已经喝得两颊绯红,醉态初现,于是便上前替孟从晞解围。

父亲,时辰不早了,女儿扶您回去休息吧!”

经过夏启妤这番提醒,夏尚这才发觉时辰已晚,于是在夏启妤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只不过令夏启妤没有想到的是,夏尚在站起来的下一秒便将夏启妤的手交到了孟从晞的手中,而后道:“父亲有你母亲照顾,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从晞吧!”

这是夏启妤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第一次与孟从晞产生肌肤之触,在触到他温热掌心的那一刻,她的脸上虽未露出一丝异色,但她的心早已“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夏启妤本以为当夏尚走出他们的视线之时,孟从晞便会将手松开,可是孟从晞在目送夏尚离去之后,便俯身在夏启妤的耳边轻声道:“你我婚讯传得突然,总有人质疑真假,此刻门外正有人拿着相机等着偷拍,所以,只能劳烦夏小姐陪我演一场戏了。”

孟从晞的声音清澈,语速却非常快,夏启妤还没有领会全部的意思,便已经被他牵着往大门外走去。

金陵的雪夜是别有一番情致的,宽敞的马路上仅有步履匆匆,为生计奔波的三两行人。孟从晞撑着伞与夏启妤并肩而行,一路上虽然无话,可却令夏启妤生出了一番岁月静好的心境。

在离夏府不远的岔路口,孟从晞停下脚步,让夏启妤留步,为了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能够拍到所谓的真相,他微微俯身在夏启妤那光洁白皙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尽管夏启妤早已知晓,此情此景不过为情势所逼,可那一刻,她看着孟从晞的那双眼睛,依旧生出万籁俱寂,天地归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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