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读后感

这是一本有着诗意名字的书。

书籍封面

我出生在大山里这样的一个家庭。

父亲带着孩子们收拾废品为业,偶尔也会出门干工程赚钱,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为世界末日来临天天备战上,即便战争只存在于父亲的想象中。

作者儿时接触最多的是武器、罐头和油料。

父亲的恐惧、经文和预言筑成的高墙几乎断绝了我与外界的交流和想象的空间。

他偏执且强势,自认为洞悉一切问题的真相,总是我们听他说话,从来没有相反的情况。要是他不说话,就要求大家保持沉默。

在家里有这些不成文的规定。

治病只用草药,不用西药,不接受医院治疗。否则就像“今天敬拜上帝的神坛,明天又去献祭撒旦。”如果治疗效果不好,就解释为生死掌握在上帝手中。

面对生活带来的疼痛,父亲的态度是尊重它,敬畏它,它必不可少,不可捉摸,而不是改变它。

“正派的女人永远都不能露出脚踝以上的任何部位”。

他认为,学校的教育是洗脑,质问我为什么上帝的知识不学,反而去追求人类的知识。

他说,对于任何问题都不可能同时存在两种合理的观点:真理只有一个。

他是如此虔诚。

但教义里说的神迹和世界末日并没有如期出现,父亲已经打造好“诺亚方舟”,但上帝并未让洪水泛滥。

这影响了父亲一阵子,之后他又投入到自己的信仰中去了,加紧扩充战备物资。


我们家里有七个孩子。

三哥泰勒,跟家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我们其余人跳吉格舞,而他跳的是华尔兹。

他有一个音响,旁边放着一大堆CD。

我选了一张黑色CD,他把碟片塞进黑盒子,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看书。一阵琴弦的拨动,接着浅吟低唱,如丝绸般轻柔,却不知何故穿透心灵。歌曲结束了,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接下来听了一首又一首,直到CD播完。没有了音乐,房间里显得死气沉沉。我问泰勒我们能不能再听一遍。一个小时后,音乐停了,我又请求他再放一遍。天色已晚,屋里很安静,泰勒从桌旁站起身,按下播放键,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我们可以今天再听……听”他说。

泰勒从来不属于这里,我也是,还有六哥理查德。

泰勒离开了家庭,去上学,紧接着理查德也去了。


有时我想,也许学校没有爸爸所想的那么邪恶,因为泰勒是我认识的最善良的人,而他喜欢学校——他对学校的爱,似乎超过了对家人的爱。

好奇的种子已经播下,只需时间和厌倦让它成长。有时,当我拆下散热器上的铜,或将第五百块钢扔进分类箱里,我被工作弄得全身污垢、遍体鳞伤,我会发觉自己在想象泰勒的学校生活。我正慢慢发觉,自己如何被家庭环境塑造。

在此之前妈妈所从事的助产士一度是我可料想到的未来。

父亲每天都让我们干活,母亲总是想方设法给我们留下一些时间空间自由学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靠读《摩门经》和先知的演讲、书信和日记汇编,来接触历史和文学。母亲瞒着父亲送我去学舞蹈和唱歌。

直到我的第一次演出大获成功,成为舞台上闪亮的主角。

只要那些人赞扬我的声音,爸爸就会把他和光明会的战斗搁置一边,不再充满仇恨。有人称赞我唱起歌来像上帝的天使,爸爸眼睛发亮,紧握他的手,就像两人是多年的老朋友。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有些像一匹野马,听到了来自远方大山的狂野召唤,内心升腾起不能被拥有,也不能被人骑的想法。


我听从内心的想法,也选择了上学。

上学后,因为基础太差,甚至不知道要读课本来应付考试,城市喧嚣的噪音,同学奇怪的衣着,人们现代化的生活方式甚至对待神明的态度,都在影响着我,我必须在我家人和家人看来的“异教徒”之间做出选择,这让我纠结了很久。

也经历过几次重大的失败,我都凭借惊人的努力和一些天赋一一克服,在几位赏识我的导师提点帮助下,我在哈佛与剑桥读了硕士和博士。

笔者近照

想起哥哥肖恩曾对我身体的折磨、人格的侮辱,而父母却偏向肖恩,让其他亲属不再接纳我,我彻底坚定了选择。

并在受过教育之后能更客观公正地看待儿时的心理阴影:政府强迫邻居小孩上学,如果不配合就s掉。这是父亲狂热的大脑里的版本,却深深地影响了我那么多年。

那时候,我终于明白:受教育是为了能让我们知道世界的广博,保持怀疑的态度,有选择的权力,无论是信仰还是生活。

我把自己交给大学,就像把树脂交给雕塑家。

我也开始用香皂,熬夜追剧,强迫自己跟同学交往,去到不同的国家去体验。认识到金钱的优势:考虑金钱以外的事情的能力。

学会了接受帮助,哪怕是来自政府的帮助(助学金),它能让我有了拒绝父亲的底气。适应着现代生活,实现自我拯救和自我定义。

逼迫自己学习历史,为的是了解那些伟大的历史看门人是如何向自己的无知和偏见妥协的。

而六哥理查德,却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来回切换,不确定要做父亲的儿子,还是妻子的丈夫。

我对此深入研究,将自己的思想挣扎和家庭信仰教义对成长带来的东西当做一场学术运动来研究,并通过论文展现出来。

过去是一个幽灵,虚无缥缈,没什么影响力。只有未来才有分量。

我所有的奋斗,我多年来的学习,一直为了让自己得到这样一种特权:见证和体验超越父亲所给予我的更多的真理,并用这些真理构建我自己的思想。(本书核心)

我开始相信,评价多重思想、多种历史和多种观点的能力是自我创造力的核心。

每一只鸟儿都有自己的归宿

我心目中的历史学家不是人类,那是像我父亲一样的人,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先知。他们对过去的看法和未来的憧憬都不容置疑,甚至不能补充。现在,当我穿过国王学院,走在宏伟的教堂投下的影子中,我从前的胆怯似乎显得有些可笑。历史是由谁书写的呢?我想,是我。

我也想过回归家庭,但代价是用我的现实交换,将自己的见解埋葬,让它在大地中腐烂。

除了理查德和泰勒,我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经济上依赖着我父母(父亲意外严重烧伤,母亲用药草治活父亲,让当地很多人信奉父母的神迹,为此带来了巨大经济利益)。我的家人从中间一分两半——三个离开了大山,四个留了下来。三个获得博士学位,四个没有高中文凭。

毫无疑问,我属于那座山,是那座山塑造了我。

但我的起点并不是我的终点,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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