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音障

辉哥的家

一道闪电划破晴空万里,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巨响出现了锥形的白雾。没有电闪雷鸣,一个黑色的影子划开了单薄的云层。撕碎后又见刺眼阳光。黑色的影子消失在这死寂一样深空中。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见到战斗机加速穿破云层的情景,后来才知道那巨大的声响是它突破音速时所必须要承受的力量。我从未想过声音的力量如此巨大。摧枯拉朽却又毫无征兆。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太久的窗外。这闷热的夏天我也想冲向云霄。扶摇直上九万里,那样才他妈的凉快。厌烦北京也是从这夏天开始的。

下午老大哥叫我去朋友那里玩儿,我心想就这个破天有什么玩儿的。昨天喝酒聊天到凌晨4点多,在跟眼皮肚子对抗了很久后我们来到了朋友的家。有时候好朋友真的会让你很没办法,知道你很想有个院子或者工业风的超高loft。他就会带你来。让你看看。

你以为这样我就满足了么,我就那么容易满足么。我也要,任性的我大声说出我也要。结果老炮一句没房了让我这个年轻气盛的奔四爷们安静了下来。

我就这样很乖的坐在桌边一角吃着本不属于我的肉串和辣白菜。就哪怕是一点蘸料都不是我的。甚至椅子都不是我的。没错我就一蹭饭的。

这些院落凑在一起拥挤但有着自己的秩序,这里的人好像是乌托邦的扮演者。互不相识就坐下来一起吃肉串。但是真的很好吃。我脑子一时有点空有点迷幻。

我的这两位朋友是亲兄弟。弟弟的家坐落于此,进入一个伸手不见三指的走廊连续拐了连个弯来到了他的工作室兼住处。

你以为艺术家都是乱七八糟的房间。那你可大错特错了。异常的整洁。整个房间的留白空间让人非常的舒服。

除了吧台我没有看到手写的谱子,剩下的地方随处可见。二位音乐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坚持着什么,也用自己的无奈从身上撕扯下什么。虽然我看不到可我能闻到这种无奈的血腥味。他们曾经都曾在舞台上飞翔,他们也都还年轻。可从不知道音障是什么。

可能两位哥哥也没有见过音速战机,也可能他们也知道那是遥不可及。

不,我们都曾遥不可及,也都曾年轻过。也都没有见过音速战机。

尤其是我这位老大哥,音乐可能是他的一切。或者说音乐就是因为这些人才会流传到现在。发展到现在。音乐从不是孤立存在的,电影也好。游戏也好都有无数冲破音障的大师和从业者在努力着。他们一定遍体鳞伤,一定势不可挡。

看着他放弃了很多,其实我感觉他从未放弃了什么。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做生意。可他的生意就是音乐的传承和延续不是么。

厚积薄发,摧枯拉朽。却又柔软没有冲破音障的火药味和那一声巨响。

现在他们都在打起精神,不是重新来过。而是休息够了。活动活动筋骨。因为天上的那片云在等着他们撕开。

撕开了云层,撕开了塑料皮。耐心的告诉着小朋友们,看这就是唱片。黑黑的很容易碎。放在唱机上就有声音。而这种声音叫做音乐。音乐是声音,可声音不一定音乐。

孩子们冲破了音障,可是带来了巨响。他们更加有能量,会尽情的释放他们的那一声巨响。

看看自己奔四了,看看两位老大哥奔五了。

却都俯下身体。好像要再一次冲破音障。冲破让自己感到操蛋的一切。但并没有巨响。温柔的撕碎每一个遮住阳光云层。

再次掐灭烟蒂的时候,平克弗洛伊德的演唱会看了一半。跟两位哥哥欣赏大师的演出。仿佛我回到了初中,高中。那个冲破音障还会有巨响的年纪。

跟辉哥告别,我们开车回去的路上。我很想住在院子里。也很想再一次冲破音障。旁边的薛哥一定也在想着什么。他也有他的音障。我们都很孤独。所以不能在寂寞了。本来就遍体鳞伤不如互相打气。

这个年纪这个时代。谁又不想冲一次。

阳光等我,两位哥哥,它也在等你们。

寂静不是无声,声音不一定音乐。你们还没老去。你们即将诗别人的音障。你们即将突破自己的音障。也许不会热泪盈眶,可你已遍体鳞伤。也许你会孤独无助,可你已无所畏惧。我也会用永不停止唱盘的唱机。总会有人翻面继续。但别想让我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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