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友记十五》
作者:柳夏一季
玉河中学因座落在玉河边上而得名。
玉河不宽也不深,但流经离中学半里路的玉山脚下的一个弯道却深得很。
深处有一个回水窝,回水窝的上游有一天然的地势落差,使得流向回水窝的水势有猛然加速的气势。
年长日久,因河水冲撞的作用,将山脚冲成了一个倒斜坡的凹坑所以就形成了一汪比河道宽将近一倍的水域。
特别是靠山麓一侧的河床出现了一条偏沟,据说沟深得还没有人探得到过底。回水窝的水真的是要打转转的,俗称旋窝。
有传说是旋窝中心有个无底洞,洞的深处与山㡳下的阴河连通。
旋窝的水转上那么五六圈、或七八圏之后再向学校前流去,所以,学校前面的河道流速大大降低,而且由回水窝冲出来的泥沙也逐年淤积在此,使得学校前面的河道变成了河滩,水深刚好没过大腿。
玉河的水异常清澈,玉山的竹林倒映在河中,使水色翠嫩如玉。
不知道河的名字是不是由此而来。
河水冬暖夏凉,每年酷暑来临,便会有三三两兩的男学生到河滩上洗凉水澡。
因为学校有专职教职人员巡视,任何人不得擅自往上游游过设立的警诫线,而且,每次洗澡必须三人以上一起行动。
入了秋,河中是看不到有人洗澡的,所以,教职人员的巡视工作就基本告一段落。
国庆节学校放假一天,又刚好连着周末,所以绝大多数老师、学生便趁机回家去了,留下来几位原籍是外地带家属的老师看守校园。
我是巴不得己早点放学回家,因为我这段时间有了一件特别烦心的事情,土话叫作长了挠痂子,标准叫法就是疥疮。
我被疥疮害得不轻,一天到晚双手都没消停过,随时随地,疥疮一发作,如突然袭来的“土匪”让我措手不及,只得一切手上的活都要靠边站,便义无反顾的挠上一阵子后才考虑腾出一只手来派作他用。
关键是疥疮发痒还不择时候,不选场合,说来就来,来得死皮赖脸,不让你㧓出个皮破血流还舍不得罢休。
我咬着牙对自己说:马上回家让当乡村医生的表叔帮我治治,因为据说他治疥疮有一绝招。
尽管我之前对翠红与长林之间的情变饶有兴致,也对有失落感的翠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自己身上的奇痒之患,毕竟他们的事关系不到我的痛痒,嗨!用个不太准确的比喻是: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表叔的药真是名不虚传,先天晩上擦上的药到了下半夜身上就不痒了,表叔说连续擦一个星期,一天擦二次,就能彻底解决这个毛病。
我深信表叔的话,门板大的一个包袱终于放落下来,于是,好心情也立马回来。
所以,我不等三天的假期结束就计划带着药膏返校了。
在离校址还有将近一里路的镇街上,我就听见一些人在纷纷议论着一件爆炸性的传闻。
说是昨天,也就是放假的第二天,玉河的回水窝淹死一名女学生。
太突然了,毫无征兆的出现这么一件玉河中学建校以来的第一桩惨事,自然在周边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一里路远的距离,我遇见了人堆有五六砣,都是在议论女学生溺水身亡的一些细节,估计,大部分都是添油加盐揣摹出来的。
至此,我还不知道死的是哪一位。经过校区的篮球场时正好碰到我们七十三班的班长姚运冰,他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将嘴巴凑近我的耳旁低声告诉我:“翠红死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约有二秒钟的失意,便“啊!”出了声。此时的我,像电影正在快速倒片一样,吱吱吱吱的响声在耳畔一阵一阵扰得我的双脚差点失去了重心。
姚运冰不愧是班长,镇定地站在我的前面,最后补充了一句:“班主任正在和校领导开会,晚上的自习要靠大家自觉了!”说完就低着头径直朝七十三班的教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