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抵不过沧海桑田

文/木语

母亲病了，断断续续已经一年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比认真的端详着母亲的样子。

记忆中水嫩的肌肤，美丽的容颜都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暗黄，写满了岁月沧桑的脸庞。

我的眼眶里渐渐的噙满了泪水，看着母亲熟睡的模样，如此安静的夜，却被我没有收住的泪滴惊扰了。

母亲瘦了，去年她身上的这件衣服还被她的身体撑得变了形，而今却像睡衣一样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整个儿的将她瘦小的身躯包裹着。

我伸出手，将她额角的一缕发丝挽过，非常突兀的一根白发却固执的停留在她的额前，就像时间已在她的眼角定格了岁月。

我颤抖着双手，试图将白发拔掉，却不小心惊醒了熟睡的母亲。

母亲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我的手一瞬间有了痛感，母亲的用力过猛抓痛了我，而更多的是来自母亲手心里的老茧刺痛的。

母亲意识到了自己抓疼我了，慌忙放开手，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胆怯的看着我，像极了小时候的我。

我重新抓住母亲的手，把我的手放在母亲的手里来回滚动，任由母亲手里的老茧一遍遍的刺痛，我感受着多年来光阴给母亲的馈赠。

母亲向我靠近了一些，灯的光亮正好照在了母亲的头顶，我竟没有发现，母亲的头发脱落的已所剩无几，头皮清晰可见。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再也控制不住了。

母亲原有一头又黑又密的秀发，母亲爱极了她的头发，一直都是用淘米水洗发的，每每洗完头，在太阳下晾晒，清风吹来，母亲的头发就像瀑布一样，美极了。等到头发完全干了，母亲就会编成一个麻花辫，放在胸前，很粗很粗的。

而如今，那粗粗的麻花辫是再也编不起来了，母亲的头发甚至连她的头皮都盖不住了。

时间一步步的走，我一点点的长大，而母亲却渐渐地老去。母亲在无尽的忙碌中消耗了青春。

我曾经对母亲忙碌的背影有过一个错误的定义：仆人。是的，有时候，母亲像极了旧时社会中的仆人，她对于一切都是逆来顺受，把所有的悲伤都藏在了笑容里。

母亲啊！您“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纵然我待岁月深情似海，也抵不过流年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