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器的舅舅

梓杰，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一趟吧。

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事情，只是关于你二舅的事情。等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说。

二舅妈挂完电话，我头一次觉得事态很严重。离家多年，我很少给二舅和二舅妈打电话。以前上大学时一个礼拜一个电话，后来工作了，几个月才一个电话。

二舅耳聋，面对面说话都要用尽力气吼叫半天才勉强说清楚一句话，更别说接打电话了。

每次给二舅妈打电话时，电话时间不会超过三十秒。只要知道对方过得好，我们就用简便的问候下对方，有时连再见都不用道一声舅妈就把电话挂掉了。

舅妈，最近还好吗？家里农活忙吗？

不怎么忙，一切都好！你呢？

我一切都好！

手里还有钱花吗？没有的话我打给你！

给舅妈通电话是最轻松的。她不会给我压力，不会怪我为什么半年没个音讯，不会质疑我心里还有没有她们。我和舅妈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亲近但彼此都在对方心中。

工作以后，跟舅妈的联系越来越多，大半都是跟舅舅有关的事。通常都是一接电话，舅妈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有时候愤愤不平，有时候义愤填膺。这些年来，我渐渐知道了舅舅舅妈的状态了。

说起舅舅的事情我很难启齿。记得在我上大学的那一年暑假，带着金榜题名的喜讯来到舅舅家。舅舅舅妈很是欢喜，笑容一直在脸上未褪去过。他们长长的舒了口气，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喜讯，更重要的是祝福我脱离苦海，脱离那个由他们一手造成的魔窟。

在喜气洋洋地氛围中，我无意间发现了舅舅的小秘密。那天舅舅舅妈去玉米地，我在家无聊的打开电视机。电视机里狗皮膏药的广告满天飞，电视剧也无聊透顶。于是我鬼使神差的打开了DVD，随着碟子转动的声音，我看到了污秽不堪的画面。心里噗通噗通乱跳，来不及细想便关了电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男女赤裸裸的画面，我无法想象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于是我翻开DVD机下面的抽屉，四五张粗陋的裸体女人的画像赫然贴在碟子上。

那个上午我无法抑制内心的好奇，变把发现的一切告诉了舅妈。舅妈一开始沉默，直到我拿出那几张污秽的碟片后他才告诉了我。原来舅舅经常看这样的碟片。舅妈也没能阻止舅舅，为这事情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当时的我不懂男女之事，只是觉得这样不好。于是我拿着小刀把每个碟片都划了一道又一道的深陷。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是当舅舅发现后，还是严厉质问我这碟片上的划痕是不是我弄的。

从那以后我跟舅舅很少说话，可能彼此心里都藏有不痛快的记忆。这不痛快的记忆并不是这一次。

高二那年暑假，浩瀚湛蓝的天空挂着忽闪忽闪的星星。我望着窗外的星星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看到舅舅舅妈在我床前拉拉扯扯，直到我从床上坐起身，问了句你们在干什么后才消停。

舅妈睡在了我旁边，隔着蚊帐我看到舅舅出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狭窄翻不了身的床限制后我又醒来。翻身的时候，舅妈在我旁边已经睡着了。借着月光看到舅妈脚头有个影子。以为自己看错了，坐起来定睛一看，舅舅一丝不挂的睡在舅妈脚头。我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使劲揉揉眼睛，没错，是舅舅，我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体。

我赶紧摇醒熟睡的舅妈，舅妈，我要喝水！舅妈两眼眯眯着，当她看到旁边的舅舅时，立刻把舅舅摇醒了。舅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逃离了房间。

第二天，我们都没有说什么。舅舅舅妈依旧像往常一样。而我，怎么也无法释怀自己看到的一切。我无法相信作为父亲，为什么要在孩子面前露出最丑恶的一面。

这件事情对谁都没有提过，我想让他烂在肚子里。直到回家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舅舅在那时候就已经有了苗头，只是我那时还小不懂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