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生命都不应该照本宣科,不应该用一出生就写好的剧本那样活着。我崇尚杂乱无章且充满艺术性。艺术是一个由少数人组成的群体,尽管一些人不太能理解艺术,但我仍然觉得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稍微会因为艺术的出现增添些绚烂。
我们对世界的反叛,就例如,世人喜欢耶稣,我们则崇尚撒旦。大一流观点认为人性本善,我们就认为人性本恶。这不是为了彰显不同,而是生来便这么看待。我们是疯子!是野兽!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行为艺术之母。或许是因为人们长时间对这类艺术的恶评,大多数都不了解真正的行为艺术。普通人会用一句话来形容行为艺术,“看,那个神经病光着身子走在大街上。”实话说,我也拙劣地这么想过。
直到了解了玛丽娜。她1943年出生,父母皆是南斯拉夫解放军,六岁以前,她一直祖父母居住在一起,后来弟弟出生,才被接了回去和双亲一起生活。父母的严苛压制,催生了玛丽娜的反叛人格,在采访中,她提到,我的母亲对我和弟弟完全进行军事化的管理,我从来没被允许在晚上10点后出门。
经历了一段五年的婚姻后,玛丽娜在阿姆斯特丹遇到了ulay,也是一位行为艺术家。ulay的家世也很复杂,母亲被俄罗斯士兵强暴后去世,他的精神状态也很“奇异”,和常人不同。从此,玛丽娜就开始和Ulay合作一系列的作品。
他们一贫如洗,连续12年住在一辆面包车上,一边旅行,一边创作。对于艺术家来说,这样充满未知的生活和按部就班的生活不同,更有吸引力。
玛丽娜的第一场表演,《rhythm series》(节奏10),1973年在爱丁堡艺术节进行演出,她摆出了20把不同样式的短刀,按顺序取出,然后再五指分开的手上快速地划下,一旦这把刀划破了皮肤,她就会换下一把,如此进行。这样惊心动魄的表演,重复的伤害自己,玛丽娜不这样认为,她的表演介质就是身体,她在用身体对艺术进行最高的献祭。
1974年的《rhythm 0》(节奏0)更是登峰造极,为了试探观众在观看表演中的极限,玛丽娜做出了更大胆的尝试,这是一个{残酷剧场},玛丽娜准备了72件物品,包括玫瑰,蜂蜜,剪刀,匕首,十字弓,甚至包括一把手枪,观众可以用这其中任何一件物品在她身上任意使用。整个表演经历了六个小时,玛丽娜把自己麻醉,观众们开始肆意妄为,她的衣服被剪碎,玫瑰被刺中她的腹部,有人拿起那把手枪,放入玛丽娜嘴里,准备扣动扳机,还好被人夺下。玛丽娜眼中充满泪水,恐惧缠绕在她心上,她清醒的意识到,那些人真的可以对我做任何事。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人性可以被考验吗?
玛丽娜在用这种方式反抗,向人们呈现童年的压抑,强权政治的压迫。她在用身体进行献祭式的表演。她癫狂,痛苦,奇幻,这不是艺术一开始的本质,但玛丽娜创造了艺术的本质。
她和ulay(乌雷)的爱情也让人唏嘘。从一开始的阿姆斯特丹相遇,再到中国长城结束,他们一共经历了12年的生活,在这期间,他们是同事,情人,伙伴,玛丽娜和乌雷合作完成了许多表演。
《imponderability》(无量之物)最让我印象深刻。玛丽娜和乌雷裸体站在艺术馆狭窄的门口,两人各执一侧,没有任何表情的相视而站,抛弃了人类的血肉,宛若两件装饰品。进入馆里的人只能从两人之间狭小的缝隙进入,整个过程中,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面对玛丽娜。玛丽娜代表社会中的女性,女性温柔,静谧,和强势的男人不同,这个表演正说明,更多人都更希望被温柔的对待,避免冲突。
后来在悉尼,两人又共同完成了《穿越夜海的男人和女人》,两人相对而坐,无为,沉默,禁食,绝对静止,两个人一天至少要静坐八个小时。和多动相对应,静坐何尝不是对身体的一种折磨,整个表演持续了16天。
1988年他们有了12年的感情,原本准备结婚,他们各从长城的东西两端出发,在其间相遇,然后结婚。只是这个诺言他们各自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履行。乌雷从西边甘肃出发,玛丽娜从东边山海关出发,两人徒步了三个月,终于相遇,然后和平分手。他们一段感情的结束,都如此的艺术。
2010年,玛丽娜在纽约表演《艺术家在场》,玛丽娜要花费716个小时来和1500名观众进行一分钟的对视,有男人,女人,老人,中年人,小孩,和玛丽娜对视过后,有的人默默流泪,有的人欢笑,有的人沉默,但玛丽娜却不受影响,像个神像,直到乌雷出现坐在她的对面,玛丽娜才开始微微颤栗,流下了眼泪。这是长城后两人的首次会面,玛丽娜这对位前任合作伙伴感触颇深。
他们共渡过一片海,共创了作品,共同完成了作品。怎么能不让人唏嘘。2020年乌雷离世,玛丽娜评价他说,这是一位永垂不朽的艺术家,应该被人们铭记。
最吸引我的地方是玛丽娜的眼神,超脱,疲惫,冷漠,她看透了事情的本质,选择了行为艺术这种方式来反叛世界,表达的世界的不满。我崇尚这样的想法。
这世界确实破碎不堪,但有些人就是能让这个破烂世界稍微有些存在的意义。现代艺术家里,乌雷和玛丽娜最让我觉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