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自己捐了

并不是突发奇想,我很早前就想捐赠器官,在我心里,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离家出走,就像去年,我饥渴地看了66本书一样,我愿意逃到任何地方去,只要不在自己的身体里,感受着自己破碎的思绪。

但今天填写捐赠信息,我却出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目的,我想试着帮助某人,一个我没见过的生命,我想成为一种助力,一种运和信念的加持。

我想象着痛苦和眼泪,这种我经历过、也许还会经历的痛苦,而我生命的遗迹能够带走它们,进入ta们的身体,像一针安慰剂,一句轻柔的呢喃,消除那些疼痛和恐惧,只因为我可以,而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我并没有告诉任何家人,只是躺在床上不断的反邹这件事情,几乎崭新的投影仪带着塑料的味道,我将coloratura的mv投映到天花板上。试着放空自己。看着mv中斑斓的星云,感受如水纹漾开的旋律,当粉紫色的星云开始旋转时,我几乎目眩神迷。

在漂浮于宇宙的眩晕感中,浩瀚的宇宙柔缓地下压,包裹住了我。一种直觉摄住了我,第一次我感觉到了归属,我确定会有一个尽头,也确定了生命和希望的不灭、传递。

和宇宙相比,我们是多么小,却又是多么坚强,这种绮丽让我的心紧揪又舒展,它们作用于心脏和肺上,人们称它为心跳,呼吸和生命。

我想起了很多片段,我晦暗的青春,小学时躺在乒乓球水泥台上,闻着焚烧垃圾的味道。初中推倒的课桌,歇斯底里的尖叫,在离饭店不远的路上,我骑着三轮车,自言自语,轮流扮演着AB角。闪光灯和大家的簇拥,高中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能永远不羁下去,然而在大学寝室的上铺,我穿着valentino抽噎,空虚感几乎让我窒息。

第一次心动带来的心碎,一次学科竞技的失败,两个人的葬礼,在圣彼得堡,我随波逐流,觉得自己像个空心人,盲目地相信只有爱能救我,同时又认为爱已经毁了我。

所有的这些时刻、这些痛苦,随着轻吟浅唱,像潮汐一样向后褪去。而后,一种激昂柔和的感觉漫上来,包裹住了我。感觉到了爱,真正的爱,我曾经怀疑我心中的这一部分已经干涸,而现在它却让我想哭,我总是默念着“孤独一人也没关系,只要能发自内心地爱着一个人,人生就会有救。”那个人始终不存在,我找啊找啊,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也许宇宙中除了粒子和尘埃外便别无其他,也许命运中并没有什么永恒的爱人,也许人不曾被闪电劈开,也没有爱的起源。我没有失去什么不可失去的东西,而我的心也没有那么破碎,还可以期待一个奇迹。

所有的我,哭泣微笑愤怒的脸合为一体,变成小黄和我现在的样子。我能感觉到,我和小黄并排躺在宇宙里,旋转、旋转……她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代表着承诺,传递,和解,不再争执和流血,我发誓我会保护她,保护自己,直到呼吸的终结,将这份爱转寄……

正值寒秋,我却发现我心中,可能有一个不可战胜、所向披靡的夏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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