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的救赎:可以丧偶,但不接受离异

《圣女的救赎》起初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它书封上的一句话:

“完全不按逻辑出牌的对手,与石神类型迥异的劲敌。”

石神在《嫌疑人X的献身》中的表现,堪称一绝,他静如止水的外表下,有着深不见底的诡计,无论是对整个案件的谋划,还是对各个细节的把控,石神近乎做到了天衣无缝。

《圣女的救赎》作为“神探伽利略”系列的第二部,无疑是备受关注,而东野圭吾又将里面的女主绫音定义为一个与石神不相上下的人物,自然是勾起了人们的好奇与期待。

或许是一个系列的缘故,因此小说在手法上采用了相同的方式,即直奔主题,开篇就告诉你,凶手就是绫音。这样的方式尽管在推理上少了些意外,但更加深了我们对结果的期待,尤其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绫音,但就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时,我们便更加着急了。

“怎么做”有时候比“是谁做”,更能挑拨读者的好奇心。

作者在描写绫音的神态时,用到了跟石神相似的措辞:是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人,忧郁而悲伤的神情里透着令人发寒的气场。但面对爱情,他们俩终究还是个脆弱无助的可怜之人。

绫音在书中是一个全职太太,与普通的日本妇女无异,每天的生活都围着丈夫转。从婚前不下厨房,到婚后厨艺报培训班,每天为丈夫义孝下厨,只要丈夫在家,就足不出户,端茶送水更是伺候周到。

然而,即便是如此地全身心投入,最终还是得不到丈夫的妥协,由于绫音一年无子,义孝按照协议,将与她离婚。这个协议是义孝婚前就制定好的,他十分看重人生规划,而这个规划中的重要一环,便是必须要有个孩子,也有些奉子成婚的意思。

对于这种独裁且无理的协议,绫音选择了妥协,而她也希望自己的付出,可以改变丈夫偏执的观念,因为她无法改变自己的生理状况——没有生育能力。

若是普通的家庭主妇,或许就会百般讨好丈夫,用温情感化他的固执,然后一年之期将至时,像是任人宰割的牲口,命运听天由命。

然而绫音并不打算如此被动,倒不是她不喜欢这种百般讨好丈夫的方式,相反,她喜欢为义孝倾力付出,只是她深知义孝的本性,而自己的好朋友润子就是前车之鉴。

小说几乎是在最后半程才引出润子这个人物,而发现这个人物的过程也是十分精妙,这里就不做赘述。润子的出场可以加深两个人物的形象,一是义孝的人渣属性,二是绫音的悲惨暗示。

润子服用砒霜自杀之前,曾将剩下的半包砒霜寄给绫音,然而这一警示并未引起绫音的注意,她深陷爱情的漩涡里,早已迷失了自己。润子是义孝畸形爱情观的受害者之一,因为她生不了孩子,所以遭到无情的抛弃。

因此在她无意中听到绫音也无法生育时,便对绫音的命运做了预测,如果她不赶紧离开义孝,迟早也要与自己同命运,服砒霜自尽。

但绫音这个人物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她既拥有天使的仁爱和希望,又内藏恶魔的狡诈与狠毒。正如前文所说,她不会是只束手就擒的羔羊,在丈夫给自己下达了霸道的协议之后,她也在心中给义孝下了死亡宣判。

只是,这个宣判将在一年之后执行。

一年的相处里,她片刻不敢离开家,不敢让义孝或其他人进厨房,费劲心思,就是为了救赎义孝,因为只要自己离开,义孝的死刑之期就到了。

最终,一年之期已到,两人最终的谈话也十分不愉快,绫音愤恨地认为,义孝就是将女人视为生育的机器,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跟废物无异,而义孝并不反驳。正是这一段对话,才最终促使绫音下了审判,她暗自说道:

“我是发自内心地深爱着你呀,正因如此,你刚才那些话也杀死了我的心,所以,请你也去死吧…… ”

绫音离开家门时,她一年的救赎之路也就走到尽头,义孝也不久死于家中。

本书的高潮之处,就在于绫音的作案手法,她什么都没做,仅仅是离开了家而已,就杀死了义孝,这也促使神探伽利略在文中不禁感叹:这是一场完美的谋杀,是理论上可行,现实中不可能做到的虚数解。

然而,布局之缜密,诡计之精妙,仅是这本书的精彩之一,东野圭吾的小说往往探究的是社会性谋杀,从中折射出的关于人性的拷问,总能让人不寒而栗。

绫音的形象几乎是很贴合现代女性形象:爱上了一个男人之后,便不顾一切地死守着他,哪怕这样做会伤害自己也在所不惜,只要这个男人也愿意爱自己就够了。但绫音因爱而生的痴狂和果敢,却是普遍女性所缺乏的。

不论是社会舆情还是家庭伦理,似乎所有的说辞都在偏袒男性。这导致女人在面对丈夫的背叛时,往往选择了无条件的妥协,和近乎疯狂的自我折磨,她们会自怨自艾,然后在痛苦的婚姻里挣扎着不愿出来,用荒诞的期盼画地为牢。

对于绫音而言,她的婚姻信条有悖于世人对女人顺从的预期,她可以爱一个男人到卑微如尘土,也可以爱一个男人到亲手杀了他。

而关于义孝的人物设定,更是符合了当代某些男人的特性:毕生的夙愿,就是将基因传递下去,婚姻仅仅是传递基因的场所,而女人也仅仅是这个传承必不可少的工具,至于爱情,那更是不复存在的东西。

这种男人固然可恨,但纵容这种现象存在的社会舆情和家庭游说,更是罪大恶极。普世的价值观倡导以家庭为主,但这个家庭往往不是指男人或者女人,而是指代孩子。而长辈的过来人经验也常常纵容一些奇葩之人。

”偷腥是男人的本性,最终心思有放在家里就行”

“孩子是无辜的,没必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如果世上的女子都有着绫音这样疯狂的脾性——爱我就活,背叛就死,那些以偷腥为乐,以上了多少女人为傲的人,还会这么肆无忌惮吗?

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每个人都不被赋予生杀权,所以女人所能做的只有两个,要么一昧容忍,要么选择离开。义孝的条件固然可恨,但这是他被这个社会赋予的选择权,他的条件可以很荒诞,你的离开也可以很决绝。

对生活而言,爱情是个奢侈品,有固然值得庆幸,若没有或被其所伤,也没必要偏执地陷进误区,将自己困在牢笼里听天由命。大可潇洒地走出来,经历过几次挫败感,才更能体会到生活的艰辛和可贵。

最后引用小说里关于《雪人摔倒了》的一句话,“外面的天寒地冻,更能体现出屋内温暖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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