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09

老头的宝贝独生子又找了个俊俏的媳妇,两人说笑嬉戏,总有唠不完的话。

     

这几天,小俩口正忙着装修新房。

两人每天忙得团团转,将老头晾在一边,老头想跟他们说几句话,但又口将言而嗫嚅,不知说啥。

     

前几年,老头一直住在女儿家,自从原儿媳妇病逝,老头才回来同儿子一起过。

因为有媳妇时儿子当不了家,儿媳成日摔盆扔碗,老头实在承受不了,只得躲出去了。

老头多想一直跟儿子生活在一起啊,眼下他时刻盼着能听到儿子、儿媳挽留自己的话,哪怕只一句,也算对他是一丝安慰。

     

近日,老头住的那个房间也被彻底装修。

屋里贴了集成板,原来的灯泡换了漂亮的吸顶灯,还做了精致的壁柜。

老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家又呆到头了。

     

“我老了,不中用了,在人眼前碍手碍脚⋯⋯”老头时常背着儿子、儿媳抹泪,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房子装修一新,每当老头走进屋,总有一种陌生感觉,失去了往日那种舒坦、踏实。

     

晚上,老头躺在床上,总合不上眼,那闪亮的吸顶灯,美观的集成板,直刺他的心。

     

老头总算熬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

天一亮,他就收拾自己的衣物,找了根绳子将行李捆上。

他鼻子酸酸的,老泪大滴大滴落在行李上。

他决定再回女儿家去,那里虽然不是他的家,但终究能容纳他。

     

屋门开了,儿子抱着平板液晶彩电进来,儿媳跟在后头。

“爸爸,你这是⋯⋯”儿媳说。“去你大姑家。”

老头低头小声说。

“您老哪能走呢?咱们就生活在一块儿,不挺好吗?”儿媳说。“可我总觉得⋯⋯”老头哽咽了。

“爸,以前都是我不好,让您受苦了,您就别走了,小红怕您寂寞,这不,彩电都买来了!”儿子说。

     

“爸,您要是走,我就不进这个家门了!我俩都出去打工,还指望您看家呢。”

儿媳边说边把行李打开了。

老头不吱声,已是老泪纵横。儿媳走到窗前,把新装的紫红色落地窗帘拉开,一缕阳光射进来,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作者:孙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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