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子里装不下我和哥哥01

事情的由来非常漫长,如果要从头说起,那大概是从我上小学时在隔壁认识的大我一岁的哥哥开始。他长得清秀,总是笑眯眯的,很会哄小孩——其中就包括了一个我。哥哥,我一开始以为是亲生的哥哥却对那个大哥哥看不过眼。

“有什么好的?”哥哥有点粗鲁,特别是气上头的时候,他直接拎起我的领子,我只有前脚尖落在地上,他逼在我的眼前质问,“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就因为他会给你买糖?”

“唔、不是——”我试图辩解,并从这个可怕的哥哥面前逃开——和他正面博弈没有任何好下场。

但是每次都是这样,他根本不会给我逃脱的机会。靠着男孩子稍微大一点的力气,手指撑开我的嘴,把那颗黏糊糊的原味阿尔卑斯糖捏出来,摔在地上,用他的小皮鞋后跟碾碎。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怜惜我,第一次并没有准确地抓到糖,而是不小心捏在我的舌头上,疼得我嘶气,而他的指腹沾满了晶莹的唾液。

“……哥哥。”我盯着他因为怒气而皱在一起的五官,非常恐怖但依然好看。那双眼睛黑得如同一滩泥沼,让人深陷。

他也同样专注地回望我的眼睛,带着孩子旺盛而毫不掩饰的怒意,和一些我看不懂的感情。咬牙切齿地,仿佛正在研究如何下口把我吃掉一样,他的眼睛因为瞪视而睁大。

“回家。”

我不知道对视持续了多久,眼眶干涩得发疼,泪水像是倒灌进了脑袋里一样,整个人昏昏沉沉,四肢里注满了恐惧和不知所措。

“嗯……”我能明白的只有听话。听话就不会被哥哥欺负。

所以当他放下我的领子,伸出一只手——那只干净的左手时我没有一丝考虑就紧紧地和他扣在一起,冰凉的掌温让我想起话本里传说过的蛇妖。 

后来我还是会和隔壁温柔的大哥哥一起玩。他比哥哥大两个月,但因为哥哥的生日是在12月,所以隔壁哥哥说起来比哥哥年龄大一岁,比我大两岁,是我们两个人的大哥哥。最初他神秘又亲和地贴着我笑,说,不可以告诉你真正的名字,不然我的咒术就会失效。但你可以叫我R。

哥哥当然还是看不惯R。他从来用【那个家伙】来称呼R哥哥。而且每次看见我和R待在一起就会生气,怒不可遏。但从来不会当场惩罚我,都是等我回家后他才发作。哥哥不会打人,也就是用眼睛瞪我,说一些气话,语气凶恶得不得了,但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打我。哪怕用指甲恶意地掐我的胳膊这种事情,也从来不会做。所以我不再那么在乎了,总是想和R一起玩时便殷勤地带着小饼干去敲门。

随着升入初中,R搬了家,我们也不在一起读书了。这三年的哥哥都异常冷淡。他的目光比他本人亲切,在我不经意间总是发现他在看我,注视着我,但他本来就沉默的性格变得更加沉闷,或者说阴郁。他在学校里也不和那些同学说话,不和老师说话,爸妈打电话回来时,他三言两语讲了就开始说自己要写作业,不由分说挂掉电话。

我的担心被他的冷漠拒之门外。

直到高中,入学的第一年,我去了学生会。书记是大我一届的学姐,她说学生会长升高三之后就忙得焦头烂额,已经不能再当了,得换个人来。她好像在暗示我一样,不然为什么要和我说呢。但为什么是选我呢。我靠在椅背上安静地听她用轻柔的声音讲述,天花板仿佛一块幕布,配合她的言语缓缓放映着我脑内的联想。

——啊。

学姐是希望我去劝说哥哥。

我考的高中正是哥哥就读的学校,本来我的数学成绩超常发挥,可以冲刺市外梦想的女子高中,但哥哥愿意动用任何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手段让我留在他的身边,所以我便乖乖地放弃,选了哥哥考的这所省内也是排在前面的学校。

看来哥哥到了高中之后仍然和同学们相处不融洽啊。我点点头,对学姐的恳求表示理解。我来想想办法吧,哥、羽君他只是不爱说话。

那就拜托你了。学姐往我的包里塞了一颗糖,原味阿尔卑斯,然后起身离开了。她的裙摆后面被压上去了,本来就不长的裙下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肌肤。我抿了抿唇,低头拉开书包,确认里面的药和绷带、书本和笔袋,没有遗漏后也把活动室的灯关掉,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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