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荡村的红色之旅

 

         

        作者/徐耀良

    在沙家浜,除了有个风景区,实际还有个芦荡村。近日,我们来到了芦荡村,村党委书记张耀明早已守候在村口,他领着我们当起了导游,他边走边介绍,告诉了我们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原来,这个村位于常熟市沙家浜镇的最南端,是个风光旑旎、环境优美的古村落,南面与阳澄湖镇接壤。芦荡村历经抗战烽火洗礼,涌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抗日故事,还诞生了闻名全国的沪剧《芦荡火种》和京剧《沙家浜》,唱响了一曲曲军民鱼水情的赞歌。她又是以盛产大闸蟹享誉江南水乡的新农村。

    张耀明书记说:历史上的芦荡村,是名人辈出,境内的毕泽古村落,宋代已有人聚居,明洪武年间,有人口百余户。全村在历史上曾出过许多文化名人。明末清初,崇祯举人刘永锡以清廉闻名于世,还有文学家陆元泓、陆曜,彝陵知州陆枝,征士朗陆柱,光禄寺署丞陆泰启,书画家陆炳,以及德高望重的陆金等。抗日战争时期,村上有新四军的印报所、修枪所、后方医院,并有曹根生、曹阿水、钱阿坤3位革命烈士。

    我们在张耀明书记的引领下,首先来到了村里的革命遗址阿庆茶馆。茶馆位于芦荡村黄桥宅基,抗日战争时期,老板黄俊庆,因老板名字中有个"庆"字,故名阿庆茶馆。这里是新四军地下联络站。据《沙家浜镇志》记载:民国时期,沙家浜镇境内的茶馆达34家之多,每个茶馆,都是新四军的联络站,在整个苏常太抗日游击根据地,组成了严密的情报网。如一旦有敌情,就能通过茶馆,传递到其他茶馆,直至陆巷和太平桥。茶馆,为抗日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1940年秋天,新“江抗“部署打击胡肇汉部。部队领导找到了阿庆茶馆老板黄俊庆,吩咐他派人去阳沟溇取回一份情报,考虑到干桂宝能说一口很“糯”的吴语,就派她以看病为掩护,去阳沟溇联络点郎中王行石家取回那份情报。这天上午,干桂宝一人摇了一只小网船,出阳澄湖来到了阳沟溇,混在几个看病的妇女中间,找到了村里的老郎中王行石。干桂宝见了老郎中说:“我患的是头痛病。”王行石一听,就知道了她的来意,原来这句话是接头的暗号。趁大家不注意时,王医生把一张纸条夹在开好的药方里,交给干桂宝吩咐说:“最好今天夜里就用药。”这也是暗语,意思是叫江抗今晚就行动。 干桂宝取得情报后,折成小方块,藏在自己的头发团里,就摇了小网船及时返回阿庆茶馆。这天夜里,新“江抗"连夜出发,袭击了太平桥胡肇汉老窝。胡肇汉在混乱中游水逃脱,但他的这个窝点从此被端掉了,还救出了10多个被抓去的干部、群众,打了一个漂亮仗。

  在阿庆茶馆,我们见到了黄俊庆的一位侄女,她说:新"江抗"司令夏光是阿庆茶馆的常客,他与黄俊庆关系密切,逢年过节经常在茶馆里为附近老百姓写春联。如果新"江抗"部队行动,就在阿庆茶馆里组织船队,为部队战士送行。在夏光晚年出版的一本著作里,就提到了阿庆茶馆和茶馆老板黄俊庆。

    现在我们看到的茶馆,是在原址重建的,茶馆边上有条小河,河边有条农船,岸边还有棵大树,几个茶客正在树荫下喝茶聊天。

      离开阿庆茶馆,我们来到一幢三开间的农家老屋,这就是新四军伤病员留守处。 这里位于芦荡村的黄桥宅基,房屋的主人孙大生,生于1922年3月,卒于1989年4月。这里地处阳澄湖边,河如蛛网,芦苇丛生,十分隐藏。1939年10月,叶飞率领的江抗奉命西移后,在这里留下了以刘飞、夏光为首36个伤病员,孙大生家就成为新四军后方医院的总部。

    所谓后方医院,实际上根本不像医院。农家的门板一搁当病床,蚊帐一挂当病房,十分简陋,真有点像叫花子医院。邻近村庄同时也设了许多分院,如曹浜陈阿生家、双浜何家祠堂、新泾浜俞家祠堂、鲍家坝宋三宝家、王家坝殷志仁家等。后方医院总部备有一条小木船,医生每天摇船到各分院出诊。新"江抗"副司令杨浩庐手臂在战斗中被敌人的子弹打断后,就住在这样简陋的医院里,医生张贤用"柳条接骨"的土方法把他治好的。

    1940年深秋的一天早晨,当年只有18岁的房东孙大生急急忙忙从村口回来报告:“鬼子要进村了,快撤!”原来,因为家中是后方医院总院,孙大生经常到村口放哨,成了义务交通员。发现有敌情,就回来报告,这已经是常态了。这时候,新四军都在外线作战,护士和医生往邻村照料其他伤病员了,孙大生家里还住着4个重伤员和2个轻伤员。他就立即指挥大家转移,在轻伤员老戴和小虎的帮助下,把4个重伤员背上了河边的小船,老戴和小虎对孙大生说:“快,我们一起走!”孙大生摇了摇头说:“我不要紧,你们先走!”说着,解开缆绳,把小船往河心一推,小船掉转头,很快钻进了对面的芦苇荡里。送走伤病员,孙大生回到屋里,十分利索地清理了各种遗留物品,悬着的心刚想安定下来,忽然发现屋沿下还有一只竹畚箕,里面装满了护士用过的药水瓶和棉花球,他的脑子不由“嗡”的一下,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端起竹畚箕从夹弄里朝屋后面走,倒进了屋后的水塘里,可是,这些小瓶和棉花球都漂在水面上,要是让鬼子看见了,这还了得,情况相当危急。孙大生没有慌乱,他看到水塘边有一堆青草,灵机一动,马上把青草撒在水塘里,刚好把这些东西遮盖住。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皮鞋声,几个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已经来到跟前,一个为首的小队长很凶。他瞪着三角眼不住打量着孙大生,用半通不通的中国话问:“你的,什么的干活?”孙大生不慌不忙地回答:“我是种田的。”鬼子又问:“新四军伤病员的有?”孙大生摇了摇头说:“没有!”鬼子不死心,突然拔出刺刀架在孙大生的脖颈上,又问:“你的说慌,死啦死啦的!”孙大生还是说:“没有!”鬼子这才半信半疑地把手一挥:“进屋去!”鬼子在孙大生家里翻箱倒柜,什么也没有找到。但还不放过他,指着孙大生说:“你的带路,统统的检查。”这个鬼子队长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一路上东张西望,寻找可疑的痕迹,还不停地追问孙大生。突然,鬼子队长在河边站住了,指着河边的一条船沉着脸问:“哪是什么船?”孙大生抬头一看,身子不由凉了半截,河边停着一只有棚船,分明是新四军修枪所的流动船,说不定船上还有修枪工具和待修的枪支。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随口答道:“那是瞎子算命船。”孙大生见鬼子赖着不走,忙说:“那位瞎子算命先生就在附近,不妨领你们去看看。”鬼子队长随孙大生来到一间独脚屋,里面果真坐着一位瞎子老头,鬼子队长见里面又脏又乱,才摆摆手死心塌地地走了。

    孙大生虽然现在已经过世了,但他智斗鬼子兵的故事一直在村里流传着。现在,芦荡村利用孙大生的老房子,陈列了当年后方医院的旧物件,就布置了这座新四军伤病员留守处,成为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基地。抗日战争时期,正是有了千千万万个像干桂宝、黄俊庆、孙大生这样的人民群众,从而使活跃在芦荡村的新四军后方医院一直很安全,一直到抗日战争的胜利。

  一路上,张耀明书记还告诉我们两个好消息:一是2021年3月芦荡村成功入选中组部、财政部推动组织振兴建设红色美丽村庄试点村;二是2021年12月芦荡村章基被命名为江苏省特色田园乡村。

    行将分别时,我们有些恋恋不舍,短暂的半天,芦荡村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別了!芦荡村,我们一定记住了你的名字。别了!张书记,我们会再来的,至少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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