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的躯壳交给冬日的冷风

来源:公众号 龙只

作者:南斋居士

尚未立冬,一次突然而至的寒冷,冻缩了人们的思想。

许久许久,奕雪无事可做,沉湎于酣睡。从早到晚,从晚到早。醒来,睡着。睡着,醒来。原来奕雪还喜欢做一些玄梦。现在,她连普通的梦也不愿意做了,怕梦境太温馨,而无法消受。

现实,一如既往地枯燥,孤寂到连一个敲门的声音也未曾出现。于是,奕雪就随着那次寒流又一次冰冻了。彻底凝固了一些思绪,冷静成为一潭静水。突然间,她意识到冰冻很理性,将所有激情的东西,暂时压缩,积压成一块有厚重感的物体。然后,再掂其分量。如果的确有一些重量,那么,她认为冰冻的是有价值的东西。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冰冻一些东西,它会将你逼成另外一种生存的现状,甚至改变你的思想,左右你的行为,影响你的情绪,牵引你成为另一个自己。如果你走出了桎梏,冰冻一些意念,索性随性的时候,很舒展。

人生就是这样,走出,走入;再走出,再走入,在循环往复中完成一生的历程。蓦然回首时,奕雪发现根本就没有走远,还在原地徘徊。于是,她厌倦重复,厌倦单调,总想在灰暗中找寻一些亮色,填补一些空缺。空缺,是补上了,又增添了另一种困惑: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回归,重新回归原来的空旷,质朴到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始境界。世界,无论多么繁杂,多么喧闹,都与奕雪无关。关起门来,将世界的豪华与混乱一一隔断。

一个人,渺小得像一个飞虫,你飞过也罢,不飞过也罢,世界不会在乎你。你幸福也好,你忧伤也好,所有的人都不留意你,你自生自灭吧!偶然的机会,你掠过一些枝头,俯视众生,人人辛苦,人人萎缩,只有奕雪放纵着,同时又冰冻着。

奕雪放纵的是个性与正义的理念,冰冻的是一些浮云一样的灰尘思想。在这个虚伪的地盘上,势利的目光早已腐蚀了个性,许多奴性的影子在摇晃,人云亦云。正义的声音,被一些邪恶的呐喊所覆盖,黑的,白的,混淆不分!愤懑,是必然的,在她的胸腔里荡漾。回旋,质疑,莫非这就是江湖?

她想退出,却逃不脱红尘的席卷与包裹。她想躲避,却躲不掉势利刀刃的裁剪!她选择昏睡,既是一种退让,也是一种逃避;死一般地沉睡,躲避纷扰的侵袭。

所有的理想,连同追求,奕雪一一封存;火一般的热情,连同柔情,奕雪一一冰冻。她只留一个空荡荡的躯壳,看你如何运转,如何示威,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这个世界的一粒沙尘,但是,风儿,吹不动她;雨儿,消逝不了她的灵魂,她独自固守。

渺小,是有一些;伟大,融在骨子里;辉煌,与奕雪无缘;平凡,在她的心态里!孤单,是有一些,孤僻,渐次呈现;热闹,与奕雪无份!热情,渐次冷漠!

如果背叛内心,背叛正义,背叛朋友,背叛亲人,奕雪宁愿去死!碌碌,不是无为;如果充当传声的机器,她情愿是个哑巴!无数次挣扎,无数次失败;无数次反思,无数次伤感,她明白原来人生需要冰冻一些东西。

去年的冬天,奕雪记忆最多的是寒风摧残的枯叶。优雅的心,在风中散落。元旦,没有了感觉,接受最多的是一阵一阵的冷风。她磐石一样的心,在风中动摇。节日,她不再神往,收获最多的是来自北极的礼物。所有的景致,涂上了厚厚的冰凌,变成冰景。

已经逝去的元旦,弥漫着一种荒凉的味道,奕雪温暖的心在风里渐渐冰冻。小红帽,没有了兴趣。到处是沉默的气息,她冰冻的心,仍然冰冻。冰雪花,不再美丽,在季节的深处,索性呈冰冻的姿态。从此,奕雪所有的心情,在狂欢夜冻结,不再启封。

也许,是因为一段凄美的传说,像神话,从元旦开始,在元旦夜停顿。也许,是东方的情怀、东方的缠绵,不是西方的冲动!也许,去年元旦已经冰冻的只是一个故事,正在冰冻的却是她的一系列的思想。

故事也好,思想也罢,因为冰冻,才会如标本一样有价值!既然已经冰冻,“莫在记忆的深井中打捞冰冻的遗憾!”索性连同灵魂一起冰冻,千年,万年……

今年的冬天,到处都冷。暖气不热,心里冰凉冰凉!但是无论如何,你得熬过这个残酷的季节。人生的境遇中,也同样会有四季的轮回,不单单有春的希望,夏的热烈,还有秋的沉思,更无法躲避冬的寒冷。

在这个冰冷的冬季,奕雪参悟了一些玄机。属相与属相,星座与星座,真的有一些宿命的东西在纠缠,尤其是出生在冬日的两个星座。不是某个人非要与某个人纠缠,而是这两个星座一旦相遇,无论同性也好,异性也罢,注定就是一场轰轰烈烈地碰撞。

两个冬日星座的摩擦,就像寒冷的冬夜一样漫长。飕飕的冷风,扑朔迷离。寒冷的语言,似乎囊括了世间所有的悲情。偶尔露出的一丝阳光,是冬日的一点儿亮色。注定相爱,却非要制造一些寒冷的细节,像冬日一样漫长。注定刻骨铭心,却要制造无边地荒凉。终于,有一方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选择退出,选择偃旗息鼓。

奕风要走了,奕雪没有挽留。相反,在送行的路上,也不见奕雪的背影。要走就走,在这个寒冷的季节,连同寒冷的细节一并带走。奕风似乎有点儿犹豫,奕雪昨夜梦见奕风躺在一张小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病了,似乎很疲惫,似乎又在思索。奕雪没有过去打扰他,是啊,不需要再提醒他,何去何从,让他在这个漫长的冬夜自己想清楚。于是,早晨起来,在冬日的清凉中,奕雪的心里便燃起了一层离别的烟雾,这烟雾慢慢扩散,笼罩在她的心头,左右着她的每一个神经。

奕风与奕雪,是用灵魂交往的一对夫妻。奕风的几个温暖的细节,便打开了奕雪所有的情绪。困了,累了,生气了,愉快了,沮丧了,都一一向他倾诉。总是千言万语,柔肠百转。可是,他们的交往总是弥漫着飕飕的寒风。奕风言辞锋利,奕雪率性而为。无数次碰撞,无数次和好。反反复复,像冬日一样漫长,冰冻,化解。再冰冻,再化解,遥遥无期。

“给爱情划界限时不妨宽容一些,以便为人生种种美好的遭遇保留怀念的权利。让我们承认,无论短暂的邂逅,还是长久的纠缠,无论相识恨晚的无奈,还是终成眷属的有情,无论倾注了巨大激情的冲突,还是伴随细小争吵的和谐,这一切都是爱。”周国平如此谈论爱情的容量,奕雪也无条件地认同。如果友情或者爱情经不住波折的考验,那根本不是完美的爱情或者友情。

在芸芸众生的交往中,一切都有个界限,不可逾越。所有的烦恼以及冲突,都是想冲破阻碍,如果总是保持清楚的理智,让感情退居后位,那么情感的魅力就消失殆尽。所以,离去,也许是最好的结局,让一切的冲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于是,奕雪在无数次说出分手之后,选择在冬日的一个下午离开。她留下《协议离婚》的时候,奕风远在大洋的彼岸。要走就走远,然后卷起所有的情绪,独自在回味中蹉跎所有的岁月,让所有的日子都在冬日的黑暗中发霉,腐朽,然后干枯!

选择疏离,虽然不够完美,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一段爱情延续三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不过留下的印痕却要携带终生,注定是一场悲剧!一个神话婚姻,出现在冬日,注定给冬日增添温暖。留下的尾声却要赔上所有冬日的缱绻,注定是一场悲凉!

也许,奕风的车轮还没有启动,奕雪的意念就已经上路,留下尘土独自飞扬;也许,他的飞机还没有起飞,她的眷恋就开始流露;也许奕风的引擎有点焦躁,她的率性有点失落;也许,她的火车还没有进站,她的回忆就已经先到,留下铁轨空叹!热闹,激情,快乐,爱恋,絮叨,统统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无边地静默!静默与静默叠加,演绎成深居简出的生活。

谁也不去打扰,也不需要一个人会在某个日子里记起,这样很好,就像世间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也像流浪在路边的乞丐一样,谁都与奕雪无关紧要。红尘,与奕雪隔开了相当一段距离,所有的琐屑,不在眼中,更不在心中。除了拥有一具空壳,奕雪一无所有!她索性将整个冰冻的躯壳交给了冬日的冷风,寒冷之后,奕雪还会怕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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