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识丁的王熙凤竟是天纵奇才?探春管家毫不嫉妒,无愧女中豪杰
粗读《红楼梦》,对王熙凤的印象一般都是贪财、狠毒、善妒,然而没有办法,谁让她有才呢?
上能哄荣国府内宅第一把手的贾母开心,中间有亲姑姑王夫人的信任,背靠四大家族之一的娘家王家的强大后盾,这样左右逢源的本事,连自己的丈夫贾琏都被她拿住了。
单从这个层面看,王熙凤是一个十分招人恨的角色,加上目不识丁,简直就跟现在农村没有见识、靠着几分聪明的自私农妇一样。
但“源易缘”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王熙凤,怎能担得起曹翁对她的“脂粉英雄”称号。比王熙凤还厉害的贾母真的会仅仅为了享受被拍马屁的快感,就将整个荣国府交给王熙凤?那就实在太小瞧这个精明老太太了。
“脂粉英雄”即女中豪杰,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实在无法担得起英雄这个称号,在整个贾家,包括男子在内,被称英雄的只有王熙凤一人,连贾母都无缘这样的称号。
直到仔细品读第五十六回,才忽然理解了凤姐的伟大,这个自私刻毒的女人,禁不住让人肃然起敬。
王熙凤小产后不得不休产假,探春和李纨、薛宝钗一起暂代管家。
一向争强好胜的王熙凤竟然主动向探春低头,并嘱咐平儿也不要驳探春的令,期间和平儿的一番谈话,让人看到一个大写的凤姐,一个孤独的当家人。
狠毒背后的辛酸:凤姐的孤独只有两人能懂
在诺大的荣国府内宅,王熙凤可谓是贾母之下最高调的一个人,林黛玉初进荣国府,在满屋噤若寒蝉的姊妹媳妇中,王熙凤是那个从屋外笑到屋内,调笑逗乐全无避讳的风光人物。
按说,这样的王熙凤应该和孤独无缘了,但在第五十六回,王熙凤却对平儿说:“如今他(探春)既有这主意,正该和他协同,大家做个臂膀,我也不孤不独了。”
凤姐的孤独是什么,平儿知道的最清楚,那是荣国府无人能感同身受的孤独,也是一个英雄的孤独。
王熙凤接手荣国府,固然很风光,也让她的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施展,这是王熙凤十分看重的。
但她接手的荣国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底子呢,王熙凤曾多次说了,“家里出去的多,进来的少。”这是入不敷出的情况,且这种经济逆差情况十分严重,要想让荣国府一直维持下去,只有俭省开销和开拓财源这两项。
对于节省开销,王夫人第一个不同意,荣国府的经济状况王夫人不是不知道,但她为了不让贾母说她不行,多少年来都遵循祖宗的规矩,而完全没有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的客观现实。
这样,在上,王熙凤不得不想方设法开源,而用荣国府的钱放高利贷成为她的一个选择。
而荣国府的高层贾母、王夫人既然要维持家族的颜面,像这种放高利贷的方法绝对是拿不上明面的,因此王熙凤只有偷偷摸摸地私下放贷。
为了维持日益吃紧的经济情况,王熙凤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利用荣国府的势力干预官府,从中渔利。
而王熙凤的这些钱是否填进自己的腰包里了呢?答案是没有,真没有。
而王熙凤的这些苦衷,放眼荣国府又有几人能懂呢,恐怕也只有平儿和探春而已了吧。
骑虎难下:脂粉英雄跳进自己刨好的坑
但是即便是王熙凤努力开源,面对荣国府庞大的开销,王熙凤仍然力不从心,不但如此,为了维持生计,王熙凤把荣国府从上到下都得罪遍了。
在上,因为王夫人不愿意在贾母处落得无能的差评,因此贾母及贾母钟爱的贾家姐妹、公子、媳妇们的福利该得的一分不能少,因此她只有苛待下人及荣国府的边缘人邢夫人、赵姨娘等,即便对自己的老公贾琏,在经济上把控得也很严。
对家里下人刻薄克扣,对外人狠毒,让她失去了人心,用王熙凤的话说,到这时候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后来,因为家族里的人怀疑王熙凤中饱私囊,民怨太大,王熙凤被逼无奈下把在外面放的钱都收了回来。
少了这样的一大笔开销,一向争强好胜的王熙凤竟然说了软话,“像这样我竟不能了。”
王熙凤放高利贷的钱都去哪了呢,王熙凤曾对贾琏说,自己的嫁妆在荣国府是十分丰厚的,单独自己用是用不完的,原来一直怀疑这是她说给贾琏听的漂亮话,直到王熙凤接连典卖自己金项圈等首饰,才知道凤姐竟然真的没有藏私。
她主动承担荣国府的大任,竟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维持荣国府的收支平衡。
那么,王熙凤真的是一个无私奉献,一点不图私利的人吗?显然不是。那她图的是什么呢,实际在她协理秦可卿葬礼一回作者已经说得十分明确了:“那凤姐素日最喜揽办,好卖弄才干。”
一句好卖弄才干就是凤姐的终极追求,让她承认自己不行是最难的。
为了卖弄才干,王熙凤无所不用其极,凭一己之力维持荣国府的体面,不肯落人口舌,因此她得罪了荣宁两府的人,亲手为自己刨了一个坑,最后,用这个坑亲手把自己埋葬了。
这样的王熙凤,可恶狠毒有之,贪财善妒有之,但对于荣国府这个大家庭来说,王熙凤无疑是家族的最后一根顶梁柱。
抽头退步:探春成为挡箭牌
面对探春在自己生病期间大改章程,改变规矩,节省开销的策略,如果换做一个没有见识的人,肯定会心里不舒服,探春这样做相当于打王熙凤的脸。
但是王熙凤非但没有生气,还带头嘱咐平儿,探春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要拿最有权威的王熙凤开刀,不要为了维护自己的主子王熙凤的脸面驳回探春。
王熙凤为何如此给探春面子,皆因探春行的是大义,与王熙凤的想法不谋而合。
探春整治内宅,做了王熙凤多年来想做而不敢也不能做的事情。
探春的见识和想法都是从荣国府的实际出发考虑的,也是王熙凤最想解决的。
但是可惜,因为阻力重重,探春的整治终以失败告终,王熙凤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荣国府上下失去了最后一个保存实力的机会。
所以,在荣国府,只有王熙凤能担当起脂粉英雄的称号,即使探春见识不凡,但她没有像王熙凤一样什么都豁出去的执行力,没有王熙凤一样的好出身,因此她同样当不起脂粉英雄的称号。
贾母,即使当年比王熙凤还来得,但她当时正是荣国府的鼎盛时期,阻力完全不像凤姐这么大,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困境里寻找出路的王熙凤是荣国府最后的希望,虽然争议颇多,但对贾家来说,她是最后的英雄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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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红楼梦》、 《红楼梦脂砚斋批评本》等。